霍奚舟咬着牙在她耳畔问道,“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姜峤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才将手覆在了霍奚舟冰凉的手上,轻声道,“我只是见今晚月色好,所以去园子里稍微逛了一下,让侯爷担心了。”

霍奚舟微微侧过头,盯着姜峤,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发现姜峤不在屋里的时候,他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的是那日在船上云垂野挟持她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了建邺,他好像变得越来越在乎姜峤,时刻担心她会遇到什么不测,担心失去她……

霍奚舟环在姜峤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些,他的脸埋在姜峤肩头,忽然闻到一股甜香。

他愣了愣,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撩开姜峤颈边的湿发,微微凑近,“好香。什么味道?”

姜峤呼吸一窒。她方才虽没有喝那杯梨花酿,可钟离慕楚却喝了。两人在假山中挨得那么近,怕是她身上也沾染了梨花酿的香气。

“可能是园子里的花香吧。”

姜峤有些心虚地应付了过去。

***

霍奚舟一行人在东都逗留了数日,却仍然毫无所获。虽说捉拿云垂野要紧,但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废帝。如今既捉不住云垂野,就该想些别的法子打探废帝行踪。

所以霍奚舟找到了钟离慕楚,与他商议之后的行程。可钟离慕楚却仍是说不急。

“侯爷有所不知,废帝如今势单力薄,唯有云垂野这一个得力的手下。只要云垂野还在东都境内,废帝独自一人便成不了事,也去不了豫州。”

见钟离慕楚这般笃定,霍奚舟微微皱眉。

两人正说着话,牧合突然走进书房,唤了一声钟离慕楚,“郎主。”

钟离慕楚会意,起身道,“侯爷在这儿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霍奚舟点了点头,目送钟离慕楚跟着牧合出了书房。透过半掩着的窗户,他看见两人在廊下站定,面色肃然地说着什么。

霍奚舟抿了口茶,站起身,目光在钟离慕楚的书房内扫视了一圈。书案上搁置的笔墨纸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纸上的轮廓看上去是幅画。

霍奚舟无意窥探钟离慕楚的画作,很快便收回视线,可?不料窗口突然起了阵风,竟是将那书案上的画纸吹了起来。画纸一角被镇尺压着,没能被吹走,却迎着风发出簌簌声响。

霍奚舟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将那正在被风撕扯的画纸接住,重新放回书案,用镇尺压实。

他一垂眸,纸上的画终是落进了眼里。

明月高悬,一座六角亭傍山而建。亭中正有两人在对月小酌,看着像是是一幅中秋赏月图。

霍奚舟眸色微顿,只觉得这亭子看着有些眼熟,不由又仔细打量了几眼。这才发觉与别庄里的歇山亭倒是十分相似。

那坐在亭中赏月的人,身穿白衣的自然是钟离慕楚,那与他对饮的人呢?

钟离慕楚画得有些模糊,除了见那人披着一件深色斗篷,其他的却是看不出什么了。

除此以外,钟离慕楚还在这幅画的角落里题了一句诗中宵月无光,天地冰壶净。

霍奚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幅画,神色没有什么波澜,心中却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

半晌,他再次伸手,移开镇尺,缓缓将那画纸拿了起来。离得近了,那画纸散出一股似曾相识的甜香。

霍奚舟的眸光霎时凝结。

再看向那似曾相识的“天地”二字,他终于想起是在何处见过同样的字迹……

***

西苑偏厅里,下人们已经备好了膳食,姜峤正在等霍奚舟回来用饭。然而等了许久,没等来霍奚舟,却是等来了彦翎。

“侯爷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