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姜峤自然不能再独住一间,只能提着行李,与霍奚舟同住船上最宽敞的一间舱室。
屋内以一架六扇屏风相隔,屏风左边安置了架子床,右侧则在临水的窗边安置了稍小些的卧榻。
不等霍奚舟发话,姜峤就占了那方卧榻,倾身推开窗。窗外碧波荡漾,一片湖光山色,瞧着便令人心旷神怡。
见她趴在窗边看得专注,霍奚舟抿唇,没再打扰她,转身出了屋子,与其他人商议这一路的正事。
转眼入了夜,霍奚舟回到屋内,早早地绕回了屏风那头。姜峤侧耳听了一会儿,却连一丝动静都没听到,她轻手轻脚走到屏风边,悄悄朝那头望了一眼,只见床帐都已经放了下来,霍奚舟似是睡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走到桌边,吹熄了屋内的烛火,才回到卧榻上躺下。窗户半掩着,溶溶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
姜峤望着天际的凉月清辉,一颗心逐渐安定下来,原本因为和霍奚舟共处一室而生出的紧张和不自在也荡然无存。
正当她阖上眼酝酿睡意时,隔壁却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还伴随着男人们毫无顾忌的谈笑声,听着是那几个护卫吃饱喝足后回屋了。
“再过两日,这船就会经过东都。都说东都这个温柔乡出美人,咱们要是能在东都停留一日,哪怕是一晚也好啊。”
“怎么着,在将军眼皮子底下,你还敢上美人的花船?”
“说不准将军也想见识见识东都美人呢。今时不同往日,将军如今可不一样了……”
几人话中有话,闷声笑起来。
船上的舱室并没有多隔音,又恰逢夜深人静,男人们极力压低的笑声透过舱房隔板,断断续续地传入姜峤的耳中,她终于忍不住睁开眼。
而隔壁男人们的话题已经顺理成章地引到了她身上,猜测着从前在军营不近女色的大将军,为何会突然被一个婢子迷了心窍,出门办差都不忘带着她。
姜峤睡意尽消,咬着唇翻了个身。
好在那些人还顾忌着霍奚舟,并不敢多说什么,很快便又聊起了扬州美人,聊起了从前随军时常去的红帐,和在红帐中相好的营妓。几人喝了些酒又背着人,不似白日里那么谨小慎微,登时暴露了本性,什么荤话都往外说。
姜峤听得心烦意乱、面红耳赤,忍不住用手指塞住耳里,想要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头。可她越不想听,那些话好像就越大声,任她怎么堵着耳朵,都一字不差地钻进耳里。
河上起了风,水波拍打出阵阵声响,船身轻晃。
姜峤忍无可忍地放下手,猛地坐起身,刚下床想要倒盏茶喝,却听得屏风那侧骤然传出响声,一个穿着寝衣的高大身影带着几分威势从眼前闪过。
姜峤惊了一跳,转眼看去,却只见舱门大开,寒凉的夜风霎时涌了进来,吹得她哆嗦了一下。
隔壁舱门被“砰”地一声踹开,男人们的调笑声戛然而止。顷刻间,船上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姜峤忍不住悄悄走向门口,想窥探一二,可没走几步,就见霍奚舟已经挟着一身凉意回到屋内,随手摔上门,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房里熄了烛火,只留几缕素影,姜峤并不能看清霍奚舟的神色,可光是他逼近的威势,便让她心中一惊。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霍奚舟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俊朗却凶戾的面容也在月光下变得逐渐清晰。他越过姜峤,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盅,将凉茶一饮而尽。
姜峤正暗自打量着他,霍奚舟丢开茶盅,一抬眸便与她对上了视线。
触及霍奚舟眸底的暗沉炽热,姜峤瞬间有种被当做猎物盯上的错觉,慌忙向后退了一步。听得声音不对劲,霍奚舟垂眼,见姜峤竟是光着脚站在地上,本就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