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从她眼角划过的泪珠,忍不住伸手,指腹点在她的眼尾,接住那滴似是要灼伤他的眼泪,眸色愈发深沉。

***

翌日,阴雨绵绵。

姜峤从梦中醒来时,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像是被火焰灼烧过,烫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云娘子,你醒了!”

云烟恰好端着水盆进来,看见姜峤睁开了眼,连忙靠过来,动作小心地扶着姜峤缓缓坐起身。

姜峤开口,嗓音沙哑得不行,“水……”

云烟连忙转身倒了杯茶过来,递给姜峤。凉茶润喉,姜峤抿了抿干燥的唇瓣,艰难开口,声音还有些艰涩,“多谢。”

“云娘子不必这么客气。”

云烟接过茶盅,又抬手试探姜峤额上的温度,“我、云歌还有云杉,如今已是姑娘的婢女。”

姜峤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将云烟的话重温了几遍,才开口道,“你们与我同为侯爷的婢女,怎么能……”

“侯爷既如此吩咐了,娘子自然与我们不同。”云烟笑了,笑容里带着些意味深长,“婢子去打水来,为娘子洗漱吧?”

目送云烟离开的背影,姜峤怔怔地坐在床榻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不在耳房里,而是在主院的西厢房。

雨声淅沥,驱散了一丝暑热。

霍奚舟来请安时,霍老夫人絮絮叨叨地自我反省,“昨日是我的错,不该让云皎与那聂氏女郎斗茶……谁知道那小娘子生得貌美如花,竟是个心如蛇蝎的。”

霍奚舟面色冷酷,“与聂氏不必再往来。”

“自然。”

霍老夫人连连点头,想起什么,她仔细打量着霍奚舟,见他眼下隐隐带着些青色,“云皎现在怎么样了?听说昨夜她发了高热,主院折腾了一整夜,你也一直陪到早晨,见她退了烧才去上朝?”

霍奚舟抿唇,并未答话。

霍老夫人试探地问道,“奚舟,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又是将人挪进西厢房,又是将自己身边的婢女拨去伺候,显然不止是上心了。昨日芙蓉宴那出落水,但凡长了一双眼睛,都能看出他对女子的与众不同。

“我知道,你从前只对那位动过心思,这么几年也一直记着她……”

霍老夫人难得提起旧事,“可她毕竟已经过世,你也是时候放下了。云皎那孩子,我第一眼见她,便说她面相好,非要带她进内宅,也不全是因为什么高人算卦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