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连忙双手接过糕点,像一个捧着坚果的仓鼠似的,逗得钟离慕楚心情竟是有些愉悦。
可下一刻,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一句话,便令钟离慕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舅舅生得与母后真像,一样好看……”
五皇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闻言,钟离慕楚唇畔的笑意猝然凝结,眸底涌现出冰冷的杀意。
“五皇子如何?”
回到宁国公府,钟离裕便将钟离慕楚唤到了书房。
钟离慕楚顿了顿,垂眼道,“娘娘选错了人。”
“她是你长姐,你自是要替她纠错。”
钟离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钟离慕楚颔首,从书房里退了出来,吩咐今日才跟着他的死士牧合去东街食肆买一盒油酥饼。
第二日,钟离慕楚便又进了一趟宫,将那掺了毒的油酥饼递给了五皇子。
五皇子看着似是比昨日要开朗些,开心地接过油酥饼,刚要吃下,却被一只夺食的鹦哥打扰。
贪吃的鹦哥死于非命,钟离慕楚踢了一脚它的尸体,内心倒是觉得可惜。从前他每次来永宁宫,都喜欢听这只鹦哥叫上几句七郎七郎,往后竟是听不到了。
再抬眼时,他看见五皇子那双小鹿眼里噙满了惊惧和不安,心中却没有丝毫动摇。
“五皇子是不相信我吗?”
钟离慕楚甚至还残忍地补了一句。
吃了油酥饼的人会死,但一个不信任钟离氏的皇子,同样会死。
看起来天真愚钝的五皇子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他忽地收起了眼里那点泪光,决绝地咬下了一口油酥饼,缓慢地咀嚼、吞咽,才朝钟离慕楚扬起笑脸“谢谢舅舅……果然好吃。”
钟离慕楚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异色,笑容顿时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五皇子腹痛难忍地倒在了地上,伸手牵住钟离慕楚的衣摆,额上满是冷汗,嗓音都在打颤,“我怕是午膳吃坏了东西……烦请舅舅为我叫个太医来……好不好?”
钟离慕楚微微倾身,仔细地盯着那双痛苦却亮得惊人的眼睛。
有意思……这样才有意思……
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愚蠢羔羊,又如何比得上垂死挣扎的聪明雀鸟?
当日回到宁国公府后,钟离慕楚亲自去书房找钟离裕。
钟离裕正在习字,头也未抬,“处理好了?”
“没有。”
钟离裕笔锋顿住,有些意外地抬眼。这还是第一次,钟离慕楚未能办好他交付的差事。
“五皇子是最佳人选,”钟离慕楚笑了笑,“原是七郎看错了人,父亲莫怪。”
自此,永宁宫中少了一只会唤七郎的鹦哥,却多了一个会唤舅舅的五皇子。?
? 74、隔岸(三)
御花园。
钟离皇后带着几个宫婢在九曲桥上喂鱼。她一边心不在焉往池中撒着鱼食, 一边却频频看向亭中弈棋的两个少年。
一个穿着蟒袍,愁眉苦脸地捏着一枚黑棋,最初的坐姿尚且还算端正, 可时间越久,就越发不成正形, 手托着腮、背也佝偻了下去,像是恨不得钻进棋盘寻一条生路。
而他对面, 一个身高高出不少的白衣少年侧坐在石凳上, 手里执着书卷,静静地看着,直到听见黑棋落子的声音,才侧眸,漫不经心地落下一子。
“娘娘有没有发现, 七郎这一年, 进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从前是一月一次,后来是一月三次, 现在竟是隔三差五便会来永宁宫看望娘娘。”
钟离皇后身边的姑姑调侃道,“而且每次来, 都恰好是五皇子来请安的时候。”
钟离皇后收回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