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峤带着霍老夫人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 就连霍青萝都被赶了出去。
屋门重重阖上,霍青萝有些着急地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 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恶婆婆为难儿媳的画面, 最终跺了跺脚, 转身搬救兵去了。
屋内,霍老夫人与姜峤相对坐在桌案边。
姜峤低眉垂眼,像当初在武安侯府一样,为霍老夫人烹着茶。
滚烫的茶汤注入茶盅,漫起袅袅水雾。
姜峤端起茶盅,递给霍老夫人。
“霍靳那个糟老头子曾说过,我骨子里就是个浅薄穷酸的,便是穿了再贵重的衣裳,也还是个村妇,上不了台面。他定是想不到,有朝一日,一国之君竟会在我这个村妇身边当侍婢,还亲自为我烹茶。”
霍老夫人不阴不阳地出声道,“等与他相见那日,我定是要好好炫耀炫耀。”
姜峤沉默了片刻,“当初情势所迫,不敢将身份如实告知……还望老夫人莫要见怪。”
说着,她举起茶盅,“姜峤以茶代酒,向老夫人赔罪了。”
霍老夫人定定地看着她,见她当真一幅如临大敌要赔罪的架势,才扯了扯嘴角,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陛下慌什么?真以为老身是来找麻烦的不成?”
霍老夫人收敛了眉眼间的锐利锋芒,口吻也变得平和,“他们都同我说了,当初是你将青萝从钟离慕楚手上救了下来,并且送出了宫,这于我们霍氏是大恩。与这份恩情相比,你骗我的那些话又算得了什么?”
“……”
姜峤怔住,愣愣地望着霍老夫人。
霍老夫人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一如当初在侯府门前送行那般,轻轻拍了拍,“不过是来叙叙旧,你不敢来见我,我便只好亲自来见你了。”
这动作令姜峤生出些恍惚,也不自觉想起了霍老夫人当初送行时说过的话“记好了,回来见我的时候,务必还得是漂漂亮亮的,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霍老夫人眯了眯眸子,盯着姜峤上下打量了一番,“头发丝少没少暂时看不出,但人却瘦了,憔悴了。”
姜峤呼吸一滞,眼眶泛红,忽地有些哽咽,“老夫人……”
“当初若非我见你生得像朝月公主,将你留在武安侯府,你与霍奚舟怕是也不会有如今的纠葛。”
霍老夫人望着姜峤,“所以你与他的事,我还是有资格过问几句的,是不是?”
姜峤眼睫颤了颤。
阴云绵绵,天空中忽然落了雨。
霍奚舟跟在霍青萝身后,疾步匆匆,冒着雨赶到时,恰逢霍老夫人从屋中走出来。
霍青萝连忙提着裙摆跑进了屋中找姜峤,霍奚舟却一眼扫见了那块“霍奚舟勿入”的木牌,硬生生止住步子,撑着伞站在了原地。
他看向霍老夫人,眉头皱了皱,“母亲到这儿来做什么?”
霍老夫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俨然一副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的样子,伸手。
霍奚舟不明所以,眉头拧得更紧。
霍老夫人瞪眼,“伞拿来!要让你老娘淋着雨回去吗?!”
“……”
霍奚舟紧抿了唇,将手中的伞递向霍老夫人。
霍老夫人接过伞,怒其不争地斜了他一眼,轻飘飘丢下一句“就在这儿淋着吧”,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内,姜峤正在桌边收拾着喝完的茶盅,霍青萝在一旁关切地喋喋不休。
“阿母同你说了什么?”
“阿母为难你了吗?可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
“阿母就是这个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姜峤沉默地端起茶盘,一直身,便看见一个颀长挺拔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