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萝盯着她,困惑地摇了摇头,咬唇道,“姜姜,你的确是变了。从前在皇宫时,我尚且能揣测出你的心意,可如今,我却已经分不清,你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你究竟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
姜峤蓦地移开眼,“没有了。”
霍青萝静了片刻,“可阿兄他是不会放手的。你没有见到他差点失去你时的样子,你若是见了,便会知道……”
“可我与他绝无可能!”
姜峤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不自觉扬高了些,连霍青萝都吓了一跳,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姜峤闭眼,平复了心绪,收敛了面上的异色,才一边走向门外,一边决然道,“哪怕是跟云垂野回段秦,我也不会与霍奚舟在一起。”
说着,她伸手拉开了房门。
门外,霍奚舟和云垂野双双站在廊下,也不知听了多久。
但看他们二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姜峤十分确信,最后那两句,他们一定都听见了。
姜峤微微皱眉,突然想将方才的话咽回去。
不给霍奚舟希望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提一嘴云垂野呢?偏偏还被他听见了……
姜峤沉着脸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云垂野越过霍奚舟迎了上来,一双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亮,望着姜峤时,像是忠诚而热切的小狗望着主人般,又不自觉唤回了从前的称呼,“主上。”
“……你跟我来。”
姜峤低声对他说了一句,便要往院子外走。
霍奚舟拦住了姜峤的去路,眼中的痛苦、酸涩卷起风浪,澎湃而汹涌,令姜峤只看了一眼,就几乎要被淹溺。
“不要跟他走。”
沙哑的嗓音轻飘飘落入姜峤耳中,口吻和语调却是极其卑微的,卑微到陌生,“究竟要如何,你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姜峤暗自咬了一下牙,用力甩开了霍奚舟的手,匆匆离开。
云垂野快步跟上,从霍奚舟身边经过时,忍不住扫了他一眼,眼中既有嘲讽又有得意。
可霍奚舟此刻却根本分不出一丝心神注意他,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霍青萝走出来,看见霍奚舟的表情,心脏忽地被什么用力攥了一下。有生以来,她还从未见过兄长露出如此落寞的神色,便是在上谷时,他尚且还抱着一丝希望,可如今,姜峤人虽活着,希望却落空了……
“阿兄。”
霍青萝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霍奚舟回过神,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像丢了三魂七魄般,转身离开。
绿树成荫的园子里,姜峤一路带着云垂野走到了无人的角落,才定住步子。
“你当真愿意随我回段秦?”
云垂野从后面走了上来,站到姜峤面前。
姜峤咬了咬唇,“有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切莫说出去。”
云垂野眼里的欣悦更甚,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好。”
姜峤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加了几把劲,才启唇道,“钟离慕楚……给我下了蛊。”
云垂野呆了片刻,“蛊?什么蛊?”
“你记不记得,当年姜晚声爱而不得,曾派人在南疆寻来一个极罕见的蛊虫,传言这个蛊虫,令种蛊者一生只能钟情下蛊者一人。”
云垂野的眸光越发凝滞,一时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但又好像更加糊涂了,“钟离慕楚给你下了此蛊?!”
“是……”
姜峤抿了抿唇,嗓音艰涩,“我身中此蛊,若想活下去,便不能对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动情,所以……”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抬眸望向云垂野。
云垂野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