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慕楚特意从外面绑回来了一支戏班,一群人吹拉弹唱的,总算让氛围变得热络起来。
宴席结束后,许谦宁是第一个站起来,想要离开厅堂的。
“宴席还未结束,许公子怎得就要不告而别?”
钟离慕楚口吻淡淡的一句话,令许谦宁的动作瞬间僵住,“大家正高兴的时候,你这么一走,岂不是扫人兴致。”
许谦宁皱眉,看向满桌狼藉,“不是已经……”
钟离慕楚斜睨了他一眼,转向姜峤,“何时结束,自然由今日的寿星说了算。”
厅内倏然一静。
原来还想跟着许谦宁离开的人纷纷坐回了原位,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随意造次。
姜峤垂眼,抱着怀里的狸奴站了起来,“我也有些累了,今日就到这儿吧。”
她抱着狸奴往外走去,钟离慕楚也堪堪起身,轻飘飘丢下一句,“各位请便。”
钟离慕楚跟着姜峤一前一后走出膳堂。
“阿峤。”
钟离慕楚唤了一声。
姜峤顿了顿,转过身,迟疑了片刻才启唇道,“还有什么事?”
钟离慕楚笑了笑,“舅舅的生辰礼,你还没看到呢。”
“……”
姜峤沉默了一会,腾出一只手,朝钟离慕楚摊开掌心,“给我吧。”
钟离慕楚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下,“跟我来。”
姜峤犹豫着,明明心中不乐意,但脚下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钟离慕楚将她带到了自己的住处。这是唯一一处不属于许谦宁图纸上的屋子,精巧雅致,颇具南方古意,与整个归云坞格格不入。
钟离慕楚一边迈进屋子,一边问姜峤,“自你八岁进了永宁宫后,舅舅每年都会送你生辰礼,从未断过。猜猜今年是什么?”
此话一出,倒是唤起了姜峤不少回忆。
钟离慕楚送她的生辰礼,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总是些奇怪,甚至称得上惊悚的东西。其中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是勾魂,一个是云垂野。
姜峤眼睫颤了颤,摇头,嗓音沉沉,“猜不到。”
钟离慕楚看了她一眼,“放心,舅舅知道你想要什么,送你的生辰礼绝对比那些蠢货送的有意思得多。”
说完,他笑着走到珠帘后,从内间提着一个食盒走了出来。
看清他手中的食盒,姜峤像是被触发了什么生理反应似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钟离慕楚看见了她的动作,将食盒在桌上放下,似笑非笑道,“怕什么,过来。”
姜峤踌躇了片刻,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伸手揭开了食盒的盖子普普通通的一盘油酥饼赫然出现在视野中。
姜峤眸光骤缩,抱着狸奴的双手猝然收紧。
“喵呜!”
狸奴吃痛,发出一声凄厉而凶狠的叫声,一下挣脱了姜峤的桎梏,从她怀里扑通一声跳了下来,迅速躲到了屋子最角落里。
姜峤目光死死盯着食盒中的油酥饼,脸色发白。
这是建邺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食肆做的油酥饼。她永远不会忘记,十一年前,钟离慕楚也是提着这样一盒油酥饼进了永宁宫。
彼时她还不知钟离慕楚那副温润如玉的皮囊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魔鬼心肠,只觉得他和善可亲,比那些宫人议论得还要平易近人。
可她刚拿起那块油酥饼,钟离皇后豢养的一只鹦哥便飞了过来,要与她争抢。她珍视钟离慕楚的这份心意,自然不肯给,那鹦哥便只好闷闷不乐地去啄食地上的酥饼碎屑。
正当姜峤要将油酥饼送入口中时,脚边的鹦哥竟然两脚一翻,栽倒在了地上。
姜峤动作僵住,手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