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姑娘,你方才说,我阿母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你从前的确与我相熟是吗?”

霍青萝的问话打断了姜峤的思绪。

姜峤想了想,尽量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说辞引导霍青萝,“我的父族在建邺也曾经显赫过,家里为我选……伴读时,挑中了出身霍氏的你。所以我们也曾有过几年的……同窗情谊……”

霍青萝恍然大悟,“难怪!既是如此亲密的关系,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我家那几年内斗十分严重,所以你身为我的陪读,也常常遭受欺凌,而我当时也没能护住你,所以我……羞于启齿。”

姜峤低下头。

霍青萝却仿佛还在消化她给出的信息,脸色越来越凝重,“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虽什么都记不起了,但却能感觉到,我曾经一定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她眉心紧皱,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姜峤察觉了霍青萝的不对劲,连忙阻止道,“不必再想了,我不跟你说,就是怕你多思多想……慢慢来,你总会恢复记忆的。”

霍青萝的心情低落下去,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

天光彻亮时,妇人们都洗好了衣裳,三三两两地从溪泉边离开。

与霍青萝和许老太太分别后,姜峤便回到了阁楼中。她今日特意关紧了门窗,翻箱倒柜地寻找起什么东西来。

你阿母当时不舍与你父亲分开,盗走了那能勘破阵法的三枚铜钱,还仿制了三枚一模一样的,放在你阿父身边,这才让他没有及时发现。

姜峤想起了许老太太曾与她说过的话。

外祖母思女心切,此前二十多年,一直便靠这间屋子回忆母亲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也就是说,母亲在归云坞留下的所有东西。或许,那三枚仿制的铜钱,也藏在这屋子里的某处角落里……

片刻后,姜峤坐在一堆翻开的衣箱中间,猛地直起身,手中赫然拿着三枚陈旧的铜钱,两面各印着玄鹤出云、日月山林。

姜峤面露惊喜。果然……

忽地听见了什么动静,姜峤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朝远处望去。

石阶尽头,往日都在田间劳作的归云坞男丁们,此刻竟在农田边的平地上整整齐齐列队,个个拿着削尖的木棍,俨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架势。

乍一眼望过去,姜峤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脏控制不住地缩了一下。可仔细?一瞧,她才发现那些人不过是在晨练。

姜峤忽然想起许修竹说起的,霍奚舟要操练归云坞男丁的事,攥在窗沿的手这才松了下来。

想了想,她转身推开门,离开了阁楼。

归云坞难得有这样“练兵”的场面,女眷孩童们也都聚在不远处,有像模像样拿着小木剑跟练的孩童,也有笑嘻嘻看着自家男人出丑的妇人,更有悄悄欣赏霍奚舟风姿的未婚女娘。

“霍将军这般神仙人物,就不能永远一直留在归云坞吗?让我每日饱饱眼福也好啊。”

“那你就得问问云皎表妹了,不管是有仇还是有情,这都是她带回来的男人。”

“啧,云皎表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对着那样一张脸,竟也无动于衷,并不热络……”

“她若当真不喜欢 ,我们是不是还有些机会?”

年轻女娘们面面相觑,交换了个眼神。

另一边,霍奚舟终于大发慈悲,允许众人休息片刻。从太阳未升起就练到现在的男人们终于垮了下来,个个满头大汗地躺倒在地。

就连往日最注重仪态的许谦宁也跌坐在地上,想要掏出折扇扇风,却连执扇的手都在发抖,根本拿不住。

唯有霍奚舟,面不改色,呼吸平稳,只是鼻尖沁了些薄汗。他侧头,听着地上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