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位娘子是个安分的,没想到今日还是露出了首尾。亏得侯爷才刚刚对她放下戒备……

依照侯爷的性子,今夜或是明日一早,这位娘子定会被逐出侯府了。

卧房角落的熏炉正燃着宁神香,白烟袅袅,一股清浅到几不可闻的暗香散开,飘过烛影深深的屏风,送到霍奚舟跟前。

霍奚舟身穿寝衣、披散着湿发坐在桌边,眉心仍然紧紧拧着。

许是今日多饮了几杯,又在离开前闻了些极乐香,此刻他虽已用凉水沐浴过,却还是隐隐觉得燥热。

屏风后有人推门而入,带起一阵微风。霍奚舟不耐地侧头看去,却见一道娉娉婷婷的身影从屏风后缓步绕了出来。

霍奚舟眸色一凛。

姜峤端着醒酒汤走过来,不疾不徐地福身行礼。女子今夜显然精心打扮过,一袭胭脂色长裙,清媚娇艳的妆容,松绾着的青丝上戴着一支步摇。

霍奚舟沉沉地盯着她,黑眸里一片晦暗。

他原以为眼前这个人是极懂分寸的。

这几日虽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几乎没在他跟前露过面,只是默不作声地替他做些细枝末节的小事。

晨间习武后,院中石桌上多出的解渴汤水;出府应酬前,衣架上搭好了熏过香的衣裳环佩;还有书房窗口放置的花瓶,每日都会更换的花枝……

这所有事都恰恰好踩在霍奚舟的容忍线内,多一步都不行。

霍奚舟沉着眸,闷不吭声地从姜峤手里接过碗,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姜峤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她还以为自己这幅样子进来,霍奚舟定会立刻砸了碗,让她连夜滚出侯府呢。怎么今日脾气这么好?

不过没关系,留在侯府是件难事,但想出去,办法可多得很。

垂眸遮掩心绪,姜峤挪着小步离开桌边。

霍奚舟刚放下空碗,便察觉姜峤走到了自己身后。

还未等他反应,一只莹润白皙的手已经挑起他散落肩头的长发,又用素白长巾轻轻柔柔擦拭着未干的发丝。

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后颈,一触即分。

霍奚舟搭在桌上的手虚攥着,薄唇越抿越紧。

姜峤一边擦着发,一边算计着霍奚舟隐忍的时间,不禁在心里开始倒计时。五,四,三……

姜峤的胳膊被攥住。

她闭了闭眼,暗自做好被甩出去的准备。三,二,一!

下一刻,霍奚舟倏然用力……

将人一把拉进怀里。

屏风上烛影摇晃,两人的影子也高低交错、重合在一起,室内的氛围瞬间变得旖.旎。

姜峤不可置信地睁眼。

此刻,霍奚舟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手也环在她的腰侧,掌心炽热的温度透过衣衫浸入,烫得她一个颤.栗。

什么情况?!

“这就是你说的,不求入君怀?嗯?”

耳畔忽然传来低沉暗哑、却带着些薄怒的男声,姜峤惊得转头,一眼撞进霍奚舟晦暗不明的黑眸里,连鬓发间插着的步摇都晃动起来。

屋内烛火盈盈,那双往日阴冷锋利的眸子,此刻被映得熠熠生辉,平添了几分炙热。

姜峤仿佛被那目光灼烫了一下,第一反应想逃,刚起身却又被摁了回去。

霍奚舟呼吸微沉,霸道地箍紧了女子的纤腰,面上却阴云密布,蕴积着隐隐雷霆。

他大抵是醉意上头了,刚刚分明是想将人摔出去的,怎么扣上女子手腕的那一刻竟是突然改了主意?

霍奚舟看向姜峤,眉眼间染上几分燥郁和不耐,“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现在又推推搡搡的矫情什么?”

姜峤动作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