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半分。

姜峤眸光微颤。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见霍奚舟拂袖离去、重重地摔上了门。

待再次睁眼时,她已经躺在了正在颠簸行进的马车中。

意识逐渐恢复,右腿上隐隐传来的痛感提醒着姜峤,让她迅速回忆起了昨夜发生的事。

身下是厚厚的软垫,姜峤想要撑着坐起身,谁料手上刚一动作,竟是突然发出当啷作响的撞击声。

她身子一僵,举起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竟是紧扣了一双细巧却沉重的锁链,泛着冷冷的银光。

毫无疑问,这定是霍奚舟的手笔。

姜峤艰难地半坐起身,靠在车壁上,怔怔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锁链发愣。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帘被掀开。

姜峤抬眸,只见霍奚舟面无表情地上了车,在另一侧坐了下来,随手叩了叩车壁,马车便又重新朝前驶动。

姜峤张了张唇,嗓音低哑,“我如今已是这幅丧家之犬的模样了,还需要这幅镣铐吗?倒显得你怕了我似的。”

霍奚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旁人拴着的绳结,你不是舍不得解开吗?既然这么乐意在手腕上套点什么,我成全你。”

姜峤噎住,深吸了口气,移开视线,不欲再与霍奚舟分辩。

“若非你的腿废了一只,这双脚上应该还会再多一条足链。”

说着,霍奚舟垂眸,打量起桎梏着那双皓腕的银链,也不知想起什么,竟鬼使神差地冷笑了一声,“看着倒像首饰。”

姜峤愣了愣,再次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锁链时,忽然就想起了霍奚舟当初赠给她的那只玉镯,那只被他当做“霍氏传家宝”的玉镯,也是被她决绝摘下,砸碎在钟离慕楚马车中的玉镯。

姜峤眸中起了一丝波澜,手指在锁链上不自觉摩挲着。

碎了的玉镯再难复原,如今回到她手腕上的,唯剩一幅冰冷沉重的镣铐。人亦如此,当初那个亲手为她戴上玉镯的霍奚舟,也不再会回来了……

姜峤心头涌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许有难过、有后悔,也有无奈,但最终都昙花一现般地归于沉寂。

而另一边,霍奚舟在说出“首饰”二字后,也同样想到了那只玉镯,眸色逐渐冷了下来。

那玉镯虽不贵重,却带着他求娶许云皎为妻的许诺,可在姜峤眼中,求娶的诺言和他这个人的心意,通通都不值分文,所以她才会毫不留恋地将那玉镯砸碎丢弃……

霍奚舟脸色愈发阴沉,他死死盯着姜峤的手腕,突然想质问她,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她到底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