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峤和笙娘即使已经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只见守在门口的四人竟是齐刷刷走了进来,而彦翎紧随其后,也是一脸阴沉严肃的神色。

如此阵仗,倒像是终于要将她拉上刑场秋后问斩了……

姜峤想着,收敛了唇角的笑意,缓缓起身,正对上气势汹汹朝她走来的几人。

笙娘却是慌了,也起身拦在了姜峤面前,“彦翎大人,这是做什么?”

彦翎沉着脸,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守卫便将笙娘拉到了一旁。

侯爷至今仍极力保持着理智在未寻到二娘子之前,他不相信任何人,无论是姜峤还是钟离慕楚。可他彦翎却做不到,阿满死在他眼前,分明就是姜峤所杀,还有何反转的余地?

如此想着,彦翎更加绷紧了脸,俨然一副恶奴的模样,“得罪了。抬走。”

“抬走”二字是对着身后的守卫说的。

两人走上前来,一个将案几上的棋盘连同姜峤未分胜负的残局端了起来,一个则胡乱将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堆在一起抱走。

“等等,为什么要收走??”

姜峤还未有反应,笙娘却着急起来,快步追了出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屋内只剩下姜峤一人,她停顿了片刻,也迈着迟缓的步子靠向门口。

彦翎等人就站在廊下,两个守卫随手一丢,便将那棋盘和笔墨纸砚重重地掷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姜峤步伐一顿,后背僵直地立在门口,没有再踏出一步。

她眼睁睁看着那棋盘上的残局翻倒在地,数不清的棋子散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还有好几枚甚至飞到了她跟前,蹦到了她曳地的氅袍衣摆上。

笙娘连忙蹲下身去拾那掉在地上的棋子,可她才刚拾了两枚,就听得耳畔传来一声刀剑出鞘的声响。

姜峤看着彦翎从守卫的腰间抽出一把宽刀,高高举起,眸光顿时缩了一下,俯身将笙娘从他的刀下拉开。

眼前寒光陡闪,有那么一刻,姜峤甚至觉得这刀就要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可刀风袭过,却是狠狠砸在了棋盘上,不过三四下,便将那棋盘劈得四分五裂。

“别……别砍了……”

笙娘挣脱了姜峤的手,想要冲上去,却被守卫死死拦住,只能连声劝阻着,“大人,奴将这些带给娘子,是府中管事应允的,为什么……”

“闭嘴。”

彦翎低叱了一声,将手里的刀重新丢给守卫,抬眼看向神色还算冷静的姜峤,意有所指道,“这府里,但凡是侯爷不喜的,下场都有如此物。”

语毕,他便又命人朝满地狼藉上丢了把火,待彻底点着了,才转身朝院外走,还不忘偏头警告笙娘,“饭食既已送到,你也可走了。若往后再在此处拖延,军法处置。”

笙娘眼里闪过惊惶,只能脚步沉重地跟在彦翎身后,一步三回头,踏着满地的棋子,从越燃越旺的火堆边离开。

姜峤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又神色怔忡地盯着火堆瞧了一会,忽地意识到什么,抬眸朝四周望去,终于穿过枯枝,看见了那阁楼上半开的推窗……

***

没了棋盘和笔墨纸砚,姜峤本已静下来的心又略微起了波澜。她在屋内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本想搜刮些解闷的物件,可惜连角角落落都翻遍了,连只蚂蚁都未曾瞧见。

一整晚没了消遣的法子,姜峤只能早早地熄了灯躺上床。临睡前,她又摘下了颈间的铜钱串,细细摩挲着,心里止不住地叹息。

若早知许采女给她的三枚铜钱上大有玄机,她当初怎么也不会将其中一枚那么随意地给了出去。而且时间隔得太久远,她几乎都快忘了那枚铜钱到底是何时何地给了何人……

似乎是在许采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