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想起她还有一个同伙,顿了顿,可念及彦翎说的单独关押,应是不包括这个同伙的,便皱眉道,“就你一个!”

姜峤低低地嗯了一声,“我那位同伴,重伤在身、高热不退,我走了,他无人照拂,怕是活不下去……”

说着,她掀起眼,深深地看了牢头一眼,声音轻若蚊蝇,却带着几分威势,“他若死在牢狱里,你们该怎么向霍奚舟交代?”

牢头一噎。将军既说了要留着这女娘的命,那她的同伙怕是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们若寻不来大夫,随意给他一碗药也好,至少得吊着他的命,对么?”

姜峤收回视线,又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牢头心中已拿定主意,面上却不显,不耐地挥手,“轮得着你指点我们办事?带走带走!”

姜峤垂眼,迈着虚浮的步伐往阶梯下走去。

水牢还在地牢的底下一层,更加阴森湿冷、暗无天日。逼仄的牢房位于一池及腰的死水中,泛着幽暗的水光。

姜峤被推进水中,冰凉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下侵入,蔓延全身,令她立刻哆嗦了一下,牙齿也冻得微微打颤。

官差们锁上门离开,偌大的水牢中,瞬间只余下姜峤一人。地势不平,她艰难地挪动了一下步伐,走至井水稍浅处。

水波声一阵一阵,在牢狱四壁间回荡,听得姜峤更觉晕眩。她抬手环抱住自己取暖,思潮逐渐模糊缓慢。

在地牢时,她还会想法子分散精力,令自己忽略当下的困厄处境。可到了水牢,泡在冰凉的井水里,她却是昏昏沉沉,再也难以维持清醒。这种状况下,时间开始变得无比漫长,五感也变得尤为迟钝。

然而水牢的折磨之处便在于,一旦真的失去意识倒下,便会栽进水里,窒息而死。

为了防止姜峤溺水,牢头特意命人轮换着在水牢外看着她,只有到了饭点,才会放姜峤出来,容她有片刻半个时辰的喘息时间。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两三日,连看守她的官差都有些忍受不了水牢的阴冷,时不时便悄悄躲出去偷懒,每隔一会儿才进来看一眼。

这一日,看守的官差又躲了出去,水牢里只剩下姜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