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叫出了我经常有的却又是我最讨厌的叫声。因为我不幸地遇到了我暂时还没克服的动物「克星」之模型,它鬼畜地盘桓在一起,栩栩如生。
下意识喊出恐惧的同时,我也捂上眼睛人往后退去一步。于是,我就听见仲瑞阳也跟着「呃」了一声,接着,导购小姐姐又「呀」了一声……场面不言自明,我睁眼回身。
仲瑞阳松开扶我的手,看着被他踩到的提着小篮子的导购员,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问题,”我赶紧向两位受害者致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夹在我们之间的仲瑞阳摇头先宽容我,后转身看向导购员小姐姐。他本想道歉,可见证了她根本不领我的「情」一脸鄙视地剜了我一眼,径直走开那张礼貌起来的脸顿时冷了下去。不加理会,他转而贴近我,语气关怀,“你没事吧?怎么突然闪过来啦?”
我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有些丢人,“先走吧,咱们出去再说。”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身恐惧至深的所在。我有。不是生死之难,不是平常人害怕的虫鼠,单单只是那个玩意!用不上实物,第六生肖,一个模型就足以让我发疯。
小学时一次,临座的男生不知道我害怕,试探性地将模型放在了我桌肚里,我拿书本时惊然发现,直接从第四排课桌,一跃跳到了第一排。初中时也一次,班上捣鬼的一个男生,恶意又「巧合」地拿着一条形式的植物标本,追着我沿教室大跑了二三十圈,最后还是被代尹出手拦下。高中时还有一次,一个聊得来的同学,午休时无意间拿出玩具,经过我面前,十八岁的人,顿时破涕而哭,根本忍不住。
记忆里太多的恐惧了,我向仲瑞阳解释着,“你真的不要笑我,我特别害怕,连它的字都不能提,一看到完全失控的。”
从小重男轻女的家族环境下,其实我不想袒露自己的怯弱,特别是在男生面前,但我突然失态,我想自己应该给仲瑞阳一个交代。
他的反应很温柔,“我记住了,”他说,“你刚刚都吓坏了,以后我都走在你前面,帮你注意着,不会让你再吓到了。”
话是好话,就是他说得有点远了,「以后」,可不一定有啊。
我们沿着街道走到尽头,半路上,一个店都没再进去过。有时我会觉得,这个半路杀出来相识甚短的男同志有些了解我,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而且他不是刻意做过什么功课,他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我们的人生自然地存在了耦合。就比如现在,他什么话都没再说,只是陪我走着。明明很跳脱的性格,但他就是静静地陪在身边,不劝解,也不安慰,恰到好处地让我自行化解。这点,连父母都不能做到。大家,通常都在我想「静静」的时候,蜂拥而至。
拐过解放西路的站牌,我们走了一个又一个路口。陪着仲瑞阳吃吃喝喝,一路,我们还真逛进了五一广场。
“哇!条条大路通罗马,转了一圈,我们竟然自己走过来了。”手里握着三串鱿鱼,我像闯关抵临的「超级玛丽」。
“你还记得这些地方?”仲瑞阳吃干抹净,正在从我包里找纸出来擦手,随口附和着我。
我感觉自己被冒犯到,申诉说:“其实我的记忆力,也没那么感人……”
“但愿吧。”仲瑞阳已然成了仲怼怼。
“帅哥,买花吗?”我们刚过了红绿灯,从斑马线上跨到平地,一位商贩便朝仲瑞阳挤眉弄眼地贴过来,用力之大,顺便撞了我一把。
“买花?”我没摸清状况,还傻傻问,“做什么呢?”仲瑞阳一脸看傻子状地望着我,默默没吱声,一秒后,我懂了。
扯着他,我脚步飞快,“赶紧跑赶紧跑。”
卖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