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所有人,连同越清落,只会陪他共赴黄泉。

越之恒盯着那漾开一圈又一圈的茶水,久久不语。

老爷子想到那个十六岁,跳进洗髓伐骨灵池的少年,叹了口气。

越无咎先前被抓走,在里面一个时辰,便仿佛要了命。而越之恒十六岁在里面,不声不响待了足足二十七日。

何等可怕的心性,何等顽强的命数。

这么多年,想到他最初启蒙的君子道,看着这孩子长大,守着他的长明灯,越老爷子对他并非没有半分怜惜。

“你好好想想,就算不为你自己,亦为那女娃想想。御灵师在这乱世,本就不易。你若败了,难不成要她也和越家一起死?”老爷子沉默半晌,说道,“你二婶那里,我会去说,无咎和怀乐相看之事再等几年。”

乌云将至,自己衣衫尚有打湿的风险,何苦将旁人也拉来风雨之中。

老仆从院子走来,要推着老爷子回器阁。

落叶已在瑟瑟秋风中铺就了厚厚一层,良久,老爷子才听身后那人开口。

“当年你令奸佞之辈教导我,便知今日的我,并非仙门培养出来的裴玉京。”

老爷子顿住,回头看他。

那玄衣银纹袍的男子,在堂前显得从容又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