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柔和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瞅着四周,见当真没人过来,安心了不少。

这地方她前些日子无意间来过,是个安静的好去处,也不知这湖水怎么这么绿,看上去极深,瞧上一眼都叫人害怕。

往回走的时候不太巧,碰见了拉着人投壶的二公主。

二公主与三公主都是七八岁的年纪,昨日比了琴艺,输了一场的二公主也不敢对着帝王发脾气,只好憋着闷气找底下的人不愉快。

她年纪不大但被良妃娇惯着,又是公主,自然看不起官眷的子女,旁人若是能哄得她高兴了自然万事大吉,若是哄不高兴,她也根本不会收敛,想踹人就踹人。

一群小姑娘,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四五岁,宁昭柔本不打算掺和,但见着人了合该行个礼,被二公主瞧了一眼,便也被她拉着去投壶了。

投出去的羽箭一支支都掉在了地上,瞧上去可怜得很。

二公主在一旁惊讶之余嘲笑道:“就算是五岁稚童也能投中一两支羽箭,你好笨啊。”

宁昭柔面露尴尬,她本就不擅长投壶,是被人拉着来玩的。

“公主说的是。”

“我们投壶是要赌输赢的,你输了便留下点什么。”说罢,二公主上下仔细看看她,越看越睁大了眼,寻常女子都是首饰钗鬟不离身的,她发髻上只有几支桃花簪,手腕也空荡荡,看着有些穷酸。

这真是官家小姐?

宁昭柔看懂了她的眼神,实在是难为情。

她这是因为没心思打扮,不是没有。

但她有银钱。

于是往荷包里拿出了一点银子放到小承盘里,朝二公主轻轻道:“公主,臣女只有这一点银子了,怕是来不了下一局。”

她说话的语调听得二公主直皱眉,多看了她几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人,她神情变得不耐,恶声轻念一句:“狐媚货色。”

这一声足够叫周围的几人都听见,宁昭柔愣神一瞬,霎时白了脸色,捏着荷包的手指攥紧,呆滞地看着说这话的二公主。

周围都是些贵女,也有见过宁昭柔的,见这状况怕是二公主不喜欢宁昭柔,立马就知道该附和谁了。

且不说她们一个是公主,一个只是安平侯府无人问津的二小姐,就算是别的什么人,那也比不上天家高贵。

“公主何出此言?”说话的是李家的嫡女,年纪不过十五,李家与良妃的母家同出一脉,李文珠这时候自然也向着二公主。

二公主轻哼了一声,没看宁昭柔,低头摆弄着羽箭,只说:“你们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像方美人,可难听了。”

方美人,那日被杖毙的宫妃。

方美人是良妃娘娘送到帝王身边的,她时常出入良妃的寝宫,二公主也时常见着人,或许是身边的宫人说了些什么话叫她听见了,所以她才看不惯方美人,也连带着对同样软语说话的宁昭柔没什么好脸色。

既然是陛下的妃嫔,又哪里是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姑娘好说的,几人一时间都默不作声。

宁昭柔咬着唇瓣,终于像是有了点力气,回道:“公主慎言,臣女一贯就是如此说话,万不会与陛下的美人有何关联。”

她这话把陛下都牵扯进来了,在二公主身边守着的宫人也不敢再当作听不到,纷纷小声劝着二公主莫要再提那位方美人。

二公主手里捏着羽箭,平日里都被人捧着高傲惯了,眼下见她还要顶嘴,直接发了脾气狠狠甩到了宁昭柔身上。

羽箭不重但也有点分量,几支羽箭被齐齐甩到身上,再怎么也是疼的,好在二公主力气不算太大。

但这一出也闹得大了些,二公主还不肯罢休,良妃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还听见二公主去抓着宁昭柔的头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