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其余宫人也爬了起来,收拾地面的收拾地面,换茶的换茶,整个过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

第二道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周禄也领了脊杖回来。

这脊杖打得不算重,毕竟周禄是御前的人,还得有一堆事情要他看着。

周禄赶紧把查出来的消息说了,心中多了些庆幸和后怕,好在宁二姑娘自己聪慧,没被得手,要是半道上真被承阳伯府的人碰上了,指不定往外传出什么话呢。

他把话说完都不敢去看陛下的脸色有多难看。

也是,刚解决了一个靖王,现在又来了个承阳伯府的庶三子,宁二姑娘真真是可怜,那侯夫人也是恶毒,怎么能想出这么毒的计策来。

殷明聿想到昨日刚下了雨,虽然今天天阴,但病倒在床上想也不好受。

再过五日就是太后的圣寿宴了。

周禄等了一会儿,见陛下轻飘飘地翻开了书页,与此同时开了口:“传旨,召安平侯入宫。”

“是,奴才遵旨。”

圣旨传来的时候安平侯正和吴氏谈天说地,先是一怔,整个人都有些慌,赶紧上前着人拿了钱袋递给传旨的太监,不安问道:“公公,陛下怎么忽然要见本侯?”

他在朝中居的是个闲散的官职,怎么会突然得陛下召见。

传旨的太监把钱袋轻轻往前一推,似笑非笑说:“侯爷说笑了,陛下的主意咱家怎么清楚,陛下要见侯爷,侯爷还是赶紧换上官服随咱家去吧。”

安平侯一怔,赶紧应声说是,退下去叫吴氏伺候他换上官服。

“莫不是前些日子靖王之事…与咱家攀上了点关系”吴氏想起这件事,抑制不住地停下手头的动作。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事了,靖王对宁昭柔那丫头有主意,明里暗里派人来打听,莫不是陛下以为靖王是要与侯爷结党?

“闭嘴!此事不许再提”安平侯打断了吴氏的猜想,神情格外阴冷。

吴氏立马收起了心思,温声说是。

等安平侯出了府门,吴氏叫人去宁昭柔的院子里看了看,知道她还病着就叫人回来了。

安平侯这次入了宫就一直在大殿上跪着,等外面天都暗了也没见着陛下传旨说要见他。

入夜,殷明聿出宫了一趟。

宁昭柔住的小院距离所有人的院子都要远些,院中静悄悄的,连屋子里也只有一点微弱的烛光照出来。

门被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响,紧接着是步履不急不缓往前走,直走到了内里,撩开二重帐,看见宁昭柔睡着的床榻上拉了帘子。

他坐在那把黄花梨椅上,缓了缓心绪,这才静静地耐心等候,等着宁昭柔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又能发现他在这儿。

没等一会儿宁昭柔就醒过来了。

他听着床上细细簌簌的声音,见到床帘被拉开,露出宁昭柔那张显而易见惊慌无措的面容。

所以他率先伸出了手,叫她昭昭。

宁昭柔好像从来没在他面前哭得这么厉害,淌进脖间的眼泪都开始发烫,每一滴泪都在诉说她的害怕和委屈。

这样招人怜爱的姑娘,殷明聿毫不吝啬地给了她柔情和安抚,轻轻摸着她的脑袋,一边又把她抱起来往床榻上放。

宁昭柔不肯撒手。

殷明聿干脆问她:“你的床榻,朕可以坐会儿吗。”

脖颈间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他便抱着宁昭柔坐在了床上。

床上宽敞些,他将裹起来的被子理了理,隔着被子托着宁昭柔的身子,又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昨日之事,朕已知晓了。”他轻轻道。

话一说完,宁昭柔侧着脸就蹭了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