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认下兄长,却总会想到兄长便是天道的一部分,如鲠在喉。
往日诸多疼爱,如今倒是成了最为讽刺的笑话,那一声声兄长,只怕早已被天道当做战利品,暗中不知要如何得意。
“他没想活。”
柳容音心疼的为弟弟擦掉唇边血迹,却被他摇头躲过了,反而被紧紧抓住手,“长姐,他没给自己留退路,他一心求死。”
那个他到底是在说谁,姐弟俩心里都清楚。
柳折枝不知该如何称呼了,叫柳浮川,可那是真心疼爱他,连命都能无怨无悔搭进去的兄长,叫兄长……他要如何对着天道的一部分去叫兄长?
方才两人推测出的一切,都是足以让整个神界翻天的秘密。
长兄回来之后要如何面对这一切?如何面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深陷死局一心求死?
这一刻柳折枝想了太多太多,即便他能分得清柳浮川是柳浮川,天道是天道,能只认兄长,可他要如何保下兄长?
兄长若不在了,他又该如何面对长兄?
那是长兄亲手养大的弟弟啊,几千年相依为命,也是百般宠爱才有从前的神界第一纨绔,有惹了祸便找长兄善后的神宫二公子。
“折枝,还有长姐。”柳容音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让他把头搭在自己肩膀上,“无论你怎么选,长姐都支持你,你我一母同胞,长姐永远都是长姐,无论你做什么,身后都有长姐。”
她做不到弟弟那样心境澄明,代替不了弟弟去做什么神尊,天命不选她,但这一次她一定会保护好弟弟。
她的弟弟永远都是在第一时间想庇护所有人,可分明他自己才是最需要有人庇护的那一个,他这辈子,从来都没为自己活过,如今又要受这般良心煎熬。
“你在情劫中亲手射杀过墨宴,那时你没错,墨宴也支持你,如今即便你选了牺牲浮川,浮川也不会怪你。”
柳容音知道这很残忍,但他们全都没得选,上一次柳折枝可以牺牲自己保全所有人,可这一次他连牺牲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她了解她的弟弟,这条路走到这里,早已没有退路了,往后退一步,便是千千万万条人命搭进去。
天道从不把人当人,世人皆为棋子,苍生皆可铺路。
“折枝,浮川若是会怪你,他就不会以身入局,更不会如此费尽心思暗示我们猜出真相。”
“墨宴更不会怪你,他只会心疼你,心疼你被天道如此算计。”
“至于故棠……”想起那个跟柳折枝像又不完全像的小古板,柳容音语重心长,“折枝,他跟你是一类人,你们都是被天命选中的,为苍生取舍的道理,他懂的并不比你少。”
柳折枝什么都没说,只靠在长姐肩头闭着眼,一动不动。
可也就是这毫无反应,才是他最终的选择。
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柳故棠和墨宴回来,看柳浮川一手推动这死局。
两个时辰后,感受到墨宴出现在神界的那一刻,柳折枝嗓音晦涩,“长姐,他是我兄长,但我……不配做他弟弟。”
长兄和蛇蛇回来了,他没有冲破封印,没有传音阻止这一切,当年的情劫他为苍生放弃了他的蛇蛇,如今……他又为苍生放弃了兄长。
天道一辈子都在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这一路走来,也在不断舍弃亲人和道侣。
没有赢家。
他和天道之间根本没有谁是赢家,他们都输得一败涂地。
柳折枝死死抓着长姐的衣服,闭上眼满心的无力和疲惫。
这条路可真长啊,长到他走到尽头,回头望去,竟然找不到来时的路,也分不清自己是对是错。
“当年历劫,我在凡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