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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吉隆坡。
破烂不堪的旧楼夹着极窄的巷道,温泽西穿梭在晾晒在空中的、花花绿绿的东南亚热带服饰下,寻找着巫师乸傩的住所。
皮肤棕黄的瘦弱小孩,三两成群地蹲在斑驳脏污的街角,嘴里咬着槟榔,好奇地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珠,盯着这个陌生的东亚人。
温泽西比这里的男人更白,五官轮廓更清晰深刻,身材也更高大一些。
寻了半晌,再不少原本在洗衣服或做饭的妇女也探出头来,隔着锈朽的窗栏杆偷偷打量他时,他终于在一个发霉的木拉门旁,看到了“大马通街269”的门牌号。
他敲了敲门,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应了声。
他推开拉门,走进光线黯淡的室内。
玄关极窄,堆满了杂物,一股腐霉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中药的苦辛味和不知名的怪味。
乸傩背对着他,跪坐在榻榻米上,背影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身形佝偻的老妇,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钵,正用舂杵费劲儿地捣着一些草药。
一只山羊正靠在她旁边,慢吞吞地嚼着口中的黑麦草。
“你来了?”她低着头,嗓音沙哑而苍老。
“嗯。”
温泽西应了声,目光打量着放在槅架上的无数个木盒和玻璃瓶,玻璃瓶里装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或壁虎,全都被泡在不知名的液体中。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乸傩的身上。
“……坐下吧。”乸傩站起了身,她天生驼背,身材矮小,慢腾腾地托着钵,向温泽西走来,将钵放在他左手边的矮柜上:
“我会让你看见他的,只要真的心诚,即使他已经投胎转世,你依然能触摸到他的灵魂。”
温泽西不耐地揉了揉眉心,抿着唇没有搭话。
再怎么样,他都不信这种灵魂之说。
只是,半月前,他因为失眠而不得不求助医生的时候,他的一个正在马拉西亚读博的表弟给他寄来一个木盒,还神秘兮兮地说:
“只要在睡前将它点燃,不仅不会再失眠,还能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原本他也是不信的。只是某天晚上,当对舒野的思念再度折磨得他辗转反侧时,他忍不住从床上爬起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却不经意瞥见酒柜上那个花纹诡异的木盒。
犹豫片刻,他还是将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炷普通的线香,被一圈稻草松松捆住,跟寺庙里卖的普通檀香,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
他不禁觉得表弟被人骗了,然而打火机就在手边,可能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还是点燃了那炷香,随手插在花盆里。
然后,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颓丧地垂着头坐在床边,下意识地摩挲着放在枕边的翡翠骨灰瓶。
他没有注意到,那炷香袅袅升起的烟气,不是寻常的灰白色,而是一种幽幽的绿,诡异得像是一只黑猫的绿眼珠。
渐渐地,奇异的香气弥漫在室内,恍惚间,似乎一面月影般的细纱向他缓缓笼罩而来,将所有忧伤和悲哀轻轻筛去。
他恍惚地转眸一瞥,竟然发现手边的骨灰瓶消失不见了!
他慌乱地抬头四顾,却倏地愣住了!
他日思夜想的少年……舒野正坐在他的旁边,歪着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黑眸中闪着灼灼星光,似乎要将他溺毙其中。
“……小、小野……”
他似乎找不到自己的舌头了,泪光模糊了他的眸子,他用力眨了眨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抚上少年的脸颊。
幼滑细腻的皮肤,泛着微微的粉、和暖暖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