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野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窗外潇潇的清夜,深沉而辽远,无边无际的黑暗向他涌来,却仿佛有一个玻璃罩,将卢瑟和他罩在夜色捕捉不到的地方。
即使外面洪水滔天、世界末日,玻璃罩中依然安恬而温暖,时间也似乎停止了流动。
“昨天我在花园晒太阳的时候,看到地基处有一个小小的透气窗,这栋别墅还有地下室吗?”舒野随口问。
“……”卢瑟一顿,哑然失笑,点了点他的鼻尖,“这也能被你发现啊?”
“真有地下室?干什么的?”舒野抬头。
“腌咸菜。”卢瑟说。
舒野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
卢瑟哥哥站在地下室的一口大缸旁,手里抱着一颗大白菜。只见他长身玉立,雅正端方,一边撕着白菜叶子,一边往缸里填。
画面相当诡异。
他眨了眨眼,问:“腌得怎么样了?我想吃。”
卢瑟笑,挑起眉梢:“……你真想知道地下室放的什么?”
舒野点头。
卢瑟舔了舔腮帮,答案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反而含混道:“你猜。”
舒野嘟唇,想了想:“少年晒干的尸体。”
卢瑟扑哧笑出了声,胸膛都笑得微微震动,忍不住问:
“哥哥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反社会变态啊?”
舒野也忍着笑,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哥哥,你……的时候,还真挺变态的。”
卢瑟唇角微弯,眸子闪动着点点碎光,温柔地看着舒野。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放了一些调教道具而已。你倒是提醒了我,”
他挑起舒野的下巴,眉眼闪动着流溢的光彩,语气带着一丝撩人的意味,“在那个房间使用为所欲为券,倒是不错。”
舒野小脸一红,掐了下卢瑟的乳尖以泄心头羞愤。
……
直到凌晨三点,舒野才缓缓睡去。
听到他的呼吸声均匀了,卢瑟才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走进浴室,关上门,没有开灯。
黑暗中,浴室里传来压抑的喘息声,良久,才渐渐止息。
卢瑟回到床边,看着舒野的睡颜,目光暗沉,仿佛亘古不见天日的深海。
舒野会偷偷跑回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是他多年来朝夕相处的家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从他的人生中剥离。
正因如此,他出门后,才一整天都心神不安。
唯一意外的是,舒野的两个哥哥会做得如此过火,而舒野也一反常态,情绪波动十分剧烈。
也让他明白,舒野的心,并不专属他一个人。
那些曾出现在他生命之中的人,与他相处过的每一个细碎的片段,零零碎碎加起来,却占据了沉重的分量。
这一点,可能连舒野自己也没意识到。
他下意识地抓住舒野蜷在脸旁的小手,与他十指相扣。
一抹幽黯的红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少年纤细白嫩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串熟悉的象牙棋楠木珠手串,是他于年少之际离开泰国时,带走的唯一一样旧物。
也是两人初次约会那天,他送给舒野的礼物。
天光微明,晨星缓缓流动,点燃了无限辽阔的、淡蓝色的天空。
卢瑟眉心微动,杂乱的思绪渐渐明晰起来。
……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不爱这个少年。
爱他的率性直为,爱他对这个世界的温柔,爱他那藏于灵魂深处的忧郁。他爱他,将一直爱到他死。
“确实是很自私的感情,”寂静的卧室响起低低的声音,仿佛空谷传来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