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修打了电话过来:“见他?”
“嗯。”
“能见到吗,你别白等了。”贺修低声提醒。
“我不知道呀,”李曼双实话告诉他,“他说周六可能有空。”
“……可能?”
李曼双听得出贺修的不认可,她自己也知道白跑一趟的可能很大,但是她是很诚实的人,无法不做最想做的选择。
挂下电话,她看见段归发了消息来:【嗯,我也再去多找找赚钱的机会。】
消息上方是她发的【还差一倍】。
李曼双读了两遍,难受到仿若全身的血液变得粘稠。
她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机械般工作起来。
仔细地阅读和供货商的每项合同的内容细节,又将公司前后几年间的财报也都统统再读一遍,不停催促自己去找能转移注意力的事,好像如果用力地把要做的不用做的工作全都做完,做整天做通宵一直做到礼拜六早上,就不用直面自己这份窘态,能把她狼狈到扭曲的姿态和言行牢牢掩盖住,将时间快进到见到段归的那秒。
虽然她不知再面对段归时,她会不会窘迫到直接逃走。
接下来几天,他们没聊钱的事情,说说小猫和见面,可能是段归说得太笃定,让李曼双也期待起相见。
段归周四就到了坎城,和剧组成员一起拍了不少照片。
李曼双只是少少看了几条新闻,便发现黎珍珍竟然也有影片参选,黎珍珍没有提名,不过还留在坎城,和段归、周旦凝一起接受了一次国内媒体的简短采访,聊参加影节的感受。
李曼双没看采访视频,瞥了一眼评论区,心里堵得慌,鸵鸟似的即刻关了微博。
魂不守舍的一周终于结束,李曼双简单地打包行李出发了。
由于是私人会面,她没带助理,决定自己坐飞机去尼斯。
下飞机后,才发现影节在即,机场人多得要命。她恐慌症差点要犯了,幸好地陪司机认出了她,把她带到了人少的地方。
到酒店入住后,她打开电视,颁奖礼已经开始了。
房间主调是白色,装修很法式,露台可以看见海湾和对面的矮山脉。天色渐晚,海上有零星的游艇和帆船。
李曼双躺在客厅角的小沙发上,一边看直播,一边看微博上方才走红毯的照片。
段归穿了合身的定制西装,眉宇间好似已看不出幼稚,面对镜头充满自信和野心,丝毫见不到曾经的不合群和退避。
李曼双听主持人妙语生化的开场,忽然想,原来真正怯场、害怕人群的只有她一个人。
最佳影片,评审大奖,最佳导演,最佳编剧。
颁奖礼现场不断爆发出掌声,获奖的幸运儿热泪盈眶,上台发表感言,李曼双被这气氛感染,随着最佳男演员的颁颁奖逼近,她心也怦怦跳起来。
虽然段归说过他拿不到奖,但李曼双没听见答案,总也免不了期待。
天完全黑了,她无心开灯,房间里只有白色的床旁的两盏夜灯,天花板上的灯环幽幽亮着。
男演员颁奖嘉宾上台,李曼双骤然发现自己双手都渗出了汗,暗笑自己心理素质好差。
舞台上放出段归的表演片段,她紧张得脸都红起来,紧抓着手机,看见嘉宾打开写着获奖人的卡片。
她觉得自己也太沉浸了一点,刚想稳定些情绪,看见嘉宾的嘴一张一合,听见:“最佳男演员的获奖人是《万野行》,段归。”
李曼双愣住了,脑海一片茫白,台下寂静了一秒,镜头转向候选人席中的段归,段归坐在一张圆桌边,同样呆愣当场。
四周响起掌声,李禅笑得嘴角快裂开,用力地拍段归的背,不知大声说着什么,段归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