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走下楼,一共也不过用了四分钟。

往西边一走,他常坐的那辆车刚好空闲着,司机笑道“冬大人下午好,好久没见您了”。

冬玉衡坐了进去,也笑了笑“好久不见,我要出去一趟买点颜料,你开快些,挺着急的”。

司机挠了挠头,也不知道买颜料有什么可着急的,还是一脚油门踩了出去,控制在了萧邸内行驶的最高时速。

到了萧邸正门的第一道关口,防卫团的例行过来登记,看到是他,把车拦住了。

“冬大人,对不起,您不能出去”。

冬玉衡本已经着急的后背出了一层汗,听到这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哗的一下,整个人强制冷静下来了。

他的声音干涩,结巴的问“为……为什么”?

“家主取消了您的出入权限,您不知道吗。”

“什么时候的事”。

“有几个月了”。954?318?008

冬玉衡点了点头,强撑着道“好,我知道了”。

他把车窗重新合上,闭着眼睛对司机道“开回去吧”。

车子开始不急不缓的行驶,司机感受到他疲惫到极致的心情,干巴巴的安慰道“冬……冬大人,奴才不会说话,就是……您要什么颜料,不然让家主赏给您就是了,也不是……也不是非得出去”。

冬玉衡睁开眼睛“是,你说得对”。

不能出去,他其实可以想别的办法,但是他不愿意多想了。

他脑子里已经有了最方便,最快速的路。

“把车开到医局门口就好”。

“是”。

冬玉衡下了车,在医局附近寻了几圈,找到了一块处处是棱角大石头,他屏住呼吸,挽起了裤腿,用双手捧着高高举起,朝着小腿砸了下去,第一下,只是痛,出的血太少。

他的力气太小了,大概又砸了四五下,才有了些严重的感觉。

他扔掉了石头,汗水顺着鬓间滚落,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畅快吗,谈不上,只是有种久违的酥麻在胸膛里,抵冲了无能为力的黑暗。

冬玉衡边一瘸一拐的走着,边拨给了陆忱,“陆医生,我到医局了,你先来我常用的那间病房”。

陆忱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知道要去那里做什么,匆匆的推开门,目光就不可避免的落在了他鲜血淋漓的小腿。

陆忱的呼吸直接一窒,他不敢置信的往前走了两步。

冬玉衡眨了眨眼“陆医生,我刚摔了一跤,好疼啊,给我开点止痛药吧”。

他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您……何至于此”。

面对着冬玉衡平静又坚定的眼神,陆忱调整了呼吸,不再耽误,立刻转身出去叫人,拿药。

冬玉衡的小腿被护士们清了创,涂了消毒水,用绷带仔细的缠好,止痛药和消炎药伴着温水放在了桌子上。

还有人要告诉家主,被他拒绝了。

等到一群人散去,冬玉衡和陆忱对视了一眼,他把药藏了起来,喝尽了水,两个人并肩走出了医局。

陆忱带着冬玉衡七拐八拐到了一间破旧的屋子,里面堆了些杂物,满是尘土。

两个男人在里面,一个趴着,一个在旁边坐着。

光线太昏暗,冬玉衡觉得坐着的人有些似曾相识,他一进去,那人就浑身紧绷着,跪了起来,走进了才看见,竟然是那天在侍局侧门树林里的狗奴。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陆忱道“冬大人,快让他吃了吧”。

冬玉衡没看出趴着的人受了什么伤,就把手里的药递给了树林里的男人。

男人抿着嘴唇,默默的撕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