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从郢都来了个人。”

萧启明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慢慢的坐了下去。

“……是谁。”

“说是…青君派来的,受青君的委托,来取他留在这里的几幅画。”

晏挽看见家主低了低头,发丝垂下来,很久都没有动弹。

晏挽站的脚都麻了,不得已的又小声催促了一声“家主…要放他进来吗?”

萧启明回过神来,抬起头,“让他进来。”

贺琼就这么走进了萧邸。

他在山外已经经受了三重审查,身份核验也就罢了,浑身上下也被摸了个遍,如果这里不是神圣的鹤唳山,他可能觉得那些侍卫对他有什么企图。

然而没有想到,从渊殿更甚,贺琼刚踏进厅里,就被人带去了偏殿仔仔细细的查验了一番,随身带着的皮包也被取走了,说等他出去自然会还给他。他空着双手,心头也不安起来。

被人引着上了二楼,想到门后就是萧家之主,贺琼忍不住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想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还是壮起了胆子,冲着为他打开门的侍奴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桌子后面的男人比他想象的要英俊的多,他的棱角既不冷硬也不柔软,微长的头发也没有一丝不苟的梳起,而是垂在眼角旁,生生的多了几分落拓。

萧启明往后靠了靠,合上了手里的文件。

“贺琼?”

“是……给家主请安。”

“起来吧。”

“谢家主。”

“你和青君是什么关系。”萧启明的眸色散着漫不经心的锐利,贺琼不自觉的弯下了腰,意识到以后又咬着牙站直了。

只不过他反应过来以后有些讶异道“青君?”

萧启明的嘴角轻轻的挑了一下。

“怎么,你不清楚他的身份,还敢来这儿替他讨要。”

贺琼艰难的开口“我听说…青君殿下…是家主曾经的私奴。”

“是。”

萧启明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子,“你有意见?”

“不……不”,贺琼嘴里发苦,他已经开始后悔来这一趟了。

“说说吧,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们是…是朋友,好朋友。”

“他的每个朋友我都见过,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前一阵子。”贺琼说完,又心虚的补了一句“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即便萧启明已经看出来他们没什么关系,但是这四个字还是将他的面具扯开了,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阴鸷。

“是他让你来把那些画带走的?”

“是…冬先生说,他有些可以参展的画,就在鹤唳山。”

萧启明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走到贺琼面前,“呵…”

他轻笑了一声,舔了舔唇角,拉了拉颈间的领带,隐隐露出了些奇怪的,狰狞的痕迹。

“那你回去告诉他,我求他可怜可怜我,别对我这么残忍。”

让人把贺琼带走以后,萧启明靠着桌子,慢慢坐到了地上。

连这么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他吗…他不知坐了多久,如同泄了气一般,爬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

最终如同小孩子一样红了眼,委屈到了极致。

余生太长了,长的让人心慌。

罪牢的门被打开,萧启明走下去,笑着看向被五花大绑,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的老人。

“想死吗?”

陈泉涣散的眼神聚了焦,他的神色中出现了狂喜的情绪,身子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喉咙发出“嗬,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