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就只差一杯合卺酒。”
萧绍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想做就做,他当下招来福德海:“去取一壶今年新贡的花雕酒来。”
昭元年间喝合卺酒,大多数都是喝的花雕。
戚晏听见这话,睫毛颤了颤,微垂下了眸子。
很快,福德海取来了一壶花雕酒,放在两人中间。
往常皇帝宴请大臣,都是下人或者大臣为皇帝斟酒,但是这回萧绍高兴,便挽起袖子,亲自给戚晏斟了一杯。
他笑道:“我还记得在寒狱时见你,你瘦的可怕,如今总算是养出点肉来了。”
戚晏原本垂眸注视着那酒,听他这么说,便抿了抿唇,旋即舒展开来,笑道:“是啊,回过头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从寒狱罪臣走到今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原来萧绍已经带着他,走过了这么长,这么远的路。
戚晏双手端起酒杯,微勾起唇角,露出快意洒脱的笑意,平日里的种种或拘谨或顺从的伪装尽数卸下,那一瞬间,萧绍仿若回到了少年时,他高居茶楼之上,新科探花从长安大街打马而过,少年未曾磨去锋芒,熠熠入初升朝阳,耀眼又漂亮。
可萧绍还来不及欣赏,下一秒,戚晏却道:“陛下,我父亲年迈,此生不再入朝堂,其余嫡系没有男丁,唯有一对长姐幼妹,臣一别之后,戚家再不成气候,我死之后,倘若您顾念旧情,请将臣的尸骨葬在陪陵,您的身侧……当然,倘若您厌弃了,随便葬在他处,倒也无妨。”
他没等萧绍反应,又垂眸笑了笑,表情极为苦涩:“能在落魄时遇见您,是我此生的幸事。”
戚晏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不擅长喝酒,辛辣的酒液入喉,当即呛的难受,可饶是如此,仍旧强压着咳嗽喝完了,一双黑茶色的眼睛静静凝视萧绍,酝酿着极深沉的悲哀,接着缓缓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