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间隙看手机,这是沈辞新养成的习惯。在遇见谢逾前,沈辞经常不将手机带进办公室,只放在门口存储柜中,他用的是一台老年机,市面上所有的app都卡顿,而他的使用频率也像个古板的老年人,一天打开不了几次,手机对他而言,只是个纯粹的通讯工具。
但那天分别之后,他尝试给谢逾发消息,谢逾没回,沈辞一夜间看了上百次手机,恍惚间反应过来谢逾在飞机上,他掐着落地的时间,得到了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后来,这便成了一种习惯。
在每一次打开衣柜,看见叠好的衣物,每一次刷校园卡,看见屏幕余额,甚至每一次走入实验大楼,路过银杏大道……他都要打开手机,屏幕上那个感叹号红得触目惊心,让空落落的胸腔中,都填满难以克制的隐痛。
第21章 伤神
和沈辞打完招呼,韩芸芸乖巧地哦了一声,抱起箱子:“那师兄,我先把东西搬过去了。”
沈辞颔首,礼貌告别:“天黑了,你搬东西小心点……”
说着,他的视线不经意掠过韩芸芸的书桌,忽然顿住了。
韩芸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没看出什么问题:“师兄?”
沈辞微微抿唇。
在韩芸芸的桌上,放着一个瓷器花瓶,里头的重瓣百合早已枯萎,焦黄的叶片无力地垂坠下来,耷在桌面上,了无生机。
沈辞收回视线,继续看文献,状似平静地问:“桌上那个瓷瓶,你不带走吗?”
“哦哦这个。”韩芸芸愣了一下:“不带了吧,这个花瓶好老了,底下结了一层水垢,洗不干净了,这回换办公室,我就换了个新的,老的这个准备丢掉了。”
“……”
一股难言的艰涩蔓延上胸腔,肋骨处阵阵钝痛,沈辞几乎难以维持表情。
长久的沉默后,他无声掐住手心,指甲陷入肉里,而后勉力笑了笑:“你不喜欢了吗?”
韩芸芸也跟着笑:“刚买来的时候喜欢,但是用太久了,有点腻味了。”
她俯身拔出花瓶中的百合,随手丢进垃圾桶:“再说这花瓶价格不贵,十几二十块钱,换了也不心疼。”
沈辞没说话。
借着屏幕的遮挡,他敛下眉目,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发着抖。
换了……也不心疼吗?
沈辞无声勾了勾唇角,心道:“确实如此。”
对韩芸芸而言,十几二十块钱,不过一杯奶茶而已,想换就换想丢就丢,而对谢少爷而言,沈辞也不会比任何一件他随手丢弃的奢侈品昂贵。
他这样的,要多少有多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江城这个腻味了,国外落地后,转头又可以找第二个。
谢逾是个纨绔,他从来如此,沈辞明白。
协议范围内,谢逾不曾为难,反而处处回护,沈辞也感激。
他只是想不明白,谢逾怎么可以断得那样的干脆,那样的利落,那样的绝情。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前一天他们还相贴着温存,戴着同款的围巾,谢逾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下巴贴着额发,像护着最亲密的爱侣。
可仅仅是一天后,谢逾远赴他国,不知行踪,不知去向,甚至联系方式也换了。他就那样干脆地一刀两断,将痕迹完全从沈辞的生命中抹去,抹得干干净净。
就好像……他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宠物,购买时不需要同意,抛弃时也不需要告知,全凭主人心意。
沈辞垂眸,他面前的电脑已经息屏,漆黑的屏幕倒映着他的面容,当真是寡淡憔悴,和谢逾曾喜欢过的少年相比,没任何出挑的地方。
他想:或许不是好像,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宠物。
在他怔愣的时间,韩芸芸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