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表现出来什么,淡定地问:“你好像不会固定在这里自习。找到什么别的好地方了吗?”

“艺术馆离宿舍有些远。”南序摘下耳机认真回答温斐的提问。

而且最近其他人似乎消停了一点,没再小动作频出,为了节省时间,他选择就近在宿舍楼近处的空置教学楼或者图书馆学习。

温斐丈量了一下两者的距离:“是有点远了。”

“嗯,诺伊斯太大了,来回奔波在路上要花很多时间,有点来不及,如果从体育馆出来,我就会来这里。”南序解释道。

温斐发现了,南序对于可以在知识上教导他的人会给予一定的尊重,他沾了拉丁语的光,得到了南序不再那么有距离感的回应。

南序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

人类社会的运转依靠人际关系之间的连接,他并不算是什么与世隔绝的人,要悲观厌倦地去抵抗诺伊斯的一切。

更何况温斐是一个像水一样圆融的人,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磨和旁人之间的界限。

他和温斐或许将以这样不温不火的方式相处下去,双方默契地没去提及季凌的红牌。

大家不是傻子。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诺伊斯在世界之内,自然也会被风经过,将消息悄悄传开。

有人撞见了南序和温斐在艺术馆的自习空间自习,不远不近的距离。

或许只是刚巧在同一个空间,又很难叫人承认这只是一个巧合。

那人下意识偷偷拍了一张照,两个颜值顶级的人放在同一个摄影框里足够赏心悦目,但等他在离开艺术馆翻看照片时,手一抖立刻删除了照片。

照片里更远处一点的南序无察觉温顺安静地做着习题,一向以脾气好著称的温会长却注意到了镜头,一瞬间的目光阴森冷鸷。

删得太快,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返回手机的回收站再确认了一遍以后,沉默地清空了回收站。

知晓了可能有温斐要护着南序的信号,大家没有多想。

很早入学的时候,南序因为家族上的牵扯就勉强和温斐算得上有一些交情。而且温斐性格绅士温柔,看不惯南序的遭遇伸出援手也很有可能,之前一个个被帮助过的特招生就是先例。

至于季少那里。

两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家族继承人之间的交情暂时还轮不到他们这些陪读来评判。

季凌会给温斐面子的。

于是,大家心安理得地收敛了对南序的手段。

群聊中发送的消息在慢慢减少,随着逐渐覆盖的落雪沉寂下去。

*

风雪撞击着休息室的玻璃,室内和室外是两个世界,诺伊斯财大气粗,供暖系统的运作在联邦排名前列。

窗边的沙发椅上,熏然的暖香使季凌小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他的两个朋友仍然保持着他睡过去前一模一样的姿势。

季凌看着温斐问:“你最近怎么总看拉丁文的书?拉丁文你不是早就学过了吗?突然又感兴趣了?”

温斐的手指握在拉丁文书籍陈旧的封面上,漫不经心的语气:“随便看看。”

季凌又扫过同样捧着密密麻麻的应该是记载了联邦各州本月移民潮数据表格的谢倾,对方刚处理完远程邮件,还戴的嵌着防蓝光镜片的金丝细边眼镜,斯文败类感极强。

季凌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无奈地叹了声气。

不懂他们。

他们明明有家业要继承,结果比以后要当科学家、艺术家的那些人还要卷,和他及时享乐的人生信条一点都不一样。

季凌晃动着椅子仰着头,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把光源散发的光柔和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