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顾觉的扫荡下终结,北国忌惮顾觉,不敢再轻举妄动,而驻守边境多年的顾觉,也在两个月前得旨回京。
若说这顾觉回京一事,对老百姓来说是件目睹战神的喜事,却也是件趣事。
民间传言顾觉年少英才,十八岁便为国立下汗马军功,又生在簪缨世家,本是无数闺阁女子的梦中人,但听闻他长相丑陋,有着一张血盆大口,眼球红得流血,膀大腰圆,一拳便能抡飞一个小孩子,于是便也被叫做“活阎王”。
在这样的流言纷飞之下,顾觉如今年至二十六了,还未成婚,倒也不显得奇怪了,百姓们只当没人愿意嫁给这活阎王。
时间转眼便到了顾觉抵达京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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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一个清脆嘹亮的少年声音从谢府的前院绕过九曲回廊,随着声音主人的奔跑,一路传进惊蛰院。
只见惊蛰院里的小荷塘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正一副愁眉苦脸模样,背着手走来走去,时而长吁短叹,时而低头闷声。
那小公子听到外面的声音,踱步的动作一顿,赶紧冲出去,拦下气喘吁吁跑来的那传话少年。
“你要作死啊!喊这么大声!全府都知道我叫你去偷偷打听顾将军了!”那小公子探头探脑地往院门口两边瞧了瞧,又把那传话少年拉进了院子里。
那传话少年气还顺不过来,他拿起荷塘边上石桌的水壶,壶嘴对准嘴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才拍着胸脯,说道:“少爷,咱们谢府上下,哪个不知道你一腔真心全在顾大将军身上啊?你这时候才想起来掩饰,未免太迟!”
小公子撇撇嘴,有几分闷闷不乐:“是啊,爹娘都知道我喜欢顾将军,连皇后姑姑也心知肚明,但他们就是不肯替我向皇帝姑父求指婚,皇帝姑父那样宠爱姑姑,但凡姑姑肯为我开口,顾将军也不会被指婚给章家的娴洁姐姐了!”
传话少年自顾自地坐在了石凳上,毫不客气地取了桌上的荷花糕吃起来,他瞥了小公子一眼,说:“老爷和夫人也是心疼你嘛,若你嫁给那活阎王,必定要随他常驻边疆,你是侯爷的心头肉,他哪里舍得你嫁。”
“他不是活阎王!”小公子高声辩驳,眉毛都扬了起来,“我少时见过他的,他生得很俊,才不是别人口里的丑模样。”
传话少年翻了个白眼,他啃了一口荷花糕,悠悠叹了口气。
他叫阿楚,本来是清河人,三年前饥荒随家人流亡至京城,和家人失散了,饿到濒死之际,被眼前这个小少爷用一碗粥哄进了谢府,成为小少爷的贴身小厮。
而他的这个小主子,名叫谢白玉,是宁远侯的嫡幼子,被谢家人疼着宠着长大,不知人间疾苦,脑子里只有他的年少白月光顾将军,虽然他这小主子表面骄纵了些,但其实心地善良,但就是有点容易对男人上头。
“阿楚阿楚,你别光顾着吃啊,快告诉我你打听到顾将军的消息了吗?他今日一进京就直奔皇宫了,是不是要去抗旨拒婚?他都没见过娴洁姐姐,肯定不想娶她的。”谢白玉蹲在阿楚身前,仰着头眼巴巴地盯着阿楚。
阿楚翘起二郎腿,又吃了两口点心,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想打听的,我自然都帮你打听到了,毕竟我是谁啊?”
“那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谢白玉嗔道。
阿楚不再吊他胃口,他竖起一个手指,说:“第一,顾将军进宫是不是拒婚我不知道,但是我和顾府的小厮混了个半熟,打听到顾将军此人墨守成规,古板顽固,不太可能拒绝皇命;第二,顾府的人皆知顾将军没有心上人,娶妻不过是为了奉旨,所以这些年你心心念念着顾将军,只是一厢情愿。”
“啊?”谢白玉垂眸,喃喃道,“难道他不记得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