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说了很多顾参领的用人唯贤、礼贤下士的事迹,正为自己这个调配开心呢,结果一过来就被骂,而这个顾参领,根本就像个疯子!
正胡思乱想着,他就在门外碰到了顾家的陈管家。
“黄执事。”陈管家笑眯眯地喊道。
“陈老先生。”被称作黄执事的男人正是刚被顾觉骂完的手下,他拱了拱手,用了个旧式礼节和陈管家打招呼。
“谢先生有下落了吗?”陈管家和气地问道。
“还没,我们的人才到南窑李家村半天时间,放搜查犬也没有这么快的啊。”黄执事苦笑着说。
陈管家和蔼地安慰这个年轻人几句,两人就匆匆道了别。
等到黄执事走后,陈管家小心敲开了顾觉书房的门。
“陈叔找我什么事?”男人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
陈管家抬头看过去,心中一跳,他看见地上一片狼藉,而坐在书桌后的男人仿佛累极了,微微垂着头。
“大少爷,老爷听到您的动静了,叫我来提醒您,低调一点。”陈管家有点为难地说。
其实顾司令的原话说得更难听,他叫陈管家告诉顾觉,如果再为了一个丧了夫的小寡妇闹得满城风雨,就滚出顾家去。
但是陈管家终究不忍心转达那些重话。
只见顾觉自嘲般笑了笑:“我父亲说了什么,陈叔直接讲就是,我还不了解他吗?他肯定骂死我了。”
陈叔尴尬地笑了笑:“老爷想让您停止寻人了,他说这样对顾家影响不好。”
顾觉沉吟了半晌,才悠悠地说:“陈叔,如果是别的事情,我就听我父亲的话了,但是这次不一样,谢白玉他......不一样。”
陈叔徐徐叹口气:“少爷啊,你别怪陈叔多句嘴,陈叔最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付出了多少努力了,眼看着你的前途就要一帆风顺了,这个节骨眼儿,实在是不宜出差错啊!”
顾觉没说话,他怔愣地看着满地破碎瓷片的地面,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对啊......明明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错的......”
“少爷,其实老爷也是......”陈管家见顾觉似乎能听进去,还想开口再劝,却被顾觉打断。
“行了,陈叔,你先出去吧,你说的话我记住了。”顾觉又生出一股躁意,只能压抑着先让陈管家离开。
等到门彻底关上后,房间里回归寂静。
这个房间里的寂静,是一种让人口里好像生出了苦味的寂静,寂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他在李家村谢白玉的小院子里,也常常会在中午谢白玉睡午觉后,听到窗外树梢被吹动的沙沙声,但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所有躁意都在和煦的风一寸寸抚平,耳边响起谢白玉和缓的呼吸,恬静又温柔。
可是这一刻,在他的书房里,纵使那风吹树梢的声音再怎么大,他都觉得他和风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