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讨好人的时候,分明是最擅长做这些的。

然而眼下她却是把讨好的话都说了,但讨好的事一件都不做。

为什么?

他分明已经同她说过了,如果让他发现她在骗她,他会把她锁起来,让她生不如死。

她是不是根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觉得他不会把她怎么样,所以才能像这样,连撒谎都漫不经心?

贺兰危手指抓着卷宗,将书页都揉皱,

他余光瞥见不远处抓妖用的锁链,思绪飘了下,有些阴暗的想法如同藤蔓一般疯长,

然而也就是在此时,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点急促,声音却很轻,光是听着就给人一种谨小慎微的感觉。

贺兰危几乎是立刻就听出来这是谢延玉的脚步声。

他回过神,却没有往窗外看,甚至都没有抬头,

视线仍旧落在卷宗上,

他顿了顿,随后面无表情地抚平了上面的褶皱。

*

因为刚才的陌生消息,谢延玉在房间里多耽误了一会,

又因为她的房间和贺兰危的之间,距离实在是有些远,即使在同一座院落中,却也要七拐八拐地绕一大圈路,所以等她到贺兰危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谢延玉进屋的时候,贺兰危正在看卷宗。

他似乎没注意到她进门的动静,所以没抬头看她。

直到她往他这边走了两步,他翻书的动作才顿了顿,然后像是刚察觉到她来了一样,抬起眼看她。

她一路疾走过来,呼吸还没平复下来,有点急促,连带着胸腔也在轻轻起伏。

原本苍白的皮肤也因此有些薄红,

耳廓,脸颊,脖颈,锁骨。

贺兰危视线顿了下,随后又挪开,淡淡问她:“怎么过来了?”

谢延玉实话实说:“我来找公子。”

贺兰危闻言,慢条斯理问:“是么。来找我做什么?”

他好像突然又正常起来了,

语气和平时一样,温和而散漫,问这话也像是随意一问。

他从前也经常会这样,旁人和他说话,他就漫不经心地接一两句,漫不经心地问一两句,但都是随意一问,其实他并不在意答案,别人即使回答他了,他也未必会认真听。

然而谢延玉此时却不敢真的当他是随口一问。

他最近经常就是前一秒还温和正常,下一秒听见不想听的话,就突然失控,像是想拉着她一起去死一样。

她来找他的确有目的,她想问他和谢承谨准备如何对付怨鬼,顺便找机会走一走剧情,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问的,

但眼下她还是斟酌了一下,因为知道他的温和只是一层皮,这层皮下面藏着危险和恶劣的血肉,所以她并没有将话如实说出来。

她选了个挑不出错的说法,

语气温顺,柔和,一如既往:“只是想离公子近一些,所以才来找公子。”

这话一落,

贺兰危盯住了她。

他脸上多了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是觉得她不真诚,但没有开口揭穿,也没有发疯,只是盯着她,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似乎是在分析她话的可信度,那双漂亮却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看得她有点毛骨悚然了。

谢延玉顶着他的目光,浑身都紧绷起来,

她隐约觉得他此刻像是发疯的前兆,但又觉得和以往发疯前有所不同,

正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

然而下一秒,

就听见他又开口了,声音有点发凉,不如刚才温和:“想离我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