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挪开了目光。

谢延玉这时候跪坐着,前面是一个矮几,高度大概到她肋骨处,上面放着几册心法。

她手一直都放在膝盖上,正好被矮几的边缘挡住,这时候,她又低下头。

虽然谢承谨已经将目光挪开,但她怕他什么时候又突然盯住她,于是借着矮几遮挡,她将传讯符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半

偷偷看。

*

谢承谨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了,她表里不一,从来不像表面上那样温顺听话。

阳奉阴违,当着他的面偷偷看通讯符,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甚至他刚才故意挪开视线,就是想试探,看看她会不会偷看传讯符,

答案是会。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但饶是这样,他还是生出一种微妙的不悦来,

他情绪一向很淡,尤其是谢延玉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专不专心也和他没任何关系,他根本没任何理由将情绪浪费在她身上,但这不悦来得毫无缘由,不强烈,甚至很淡,但就是这样一点不悦,已经足够让他不舒服。

谢承谨手指虚握,压下这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在贺兰危打破结界的时候就已猜到,她收到的消息是贺兰危发的,贺兰危今天来这有案卷的原因,但可能多少也有点她的关系。他像一个安静的观察者,将他们那些不清不楚收入眼中,

而他也知晓,

她对贺兰危有意,甚至有些上赶着,想攀上贺兰家的高枝。

既然如此,为什么刚才还多余试探她这一下?

对一件毫无意义的事生出试探的念头,甚至付诸行动,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兴许不悦是来源于此。

他冷静地分析,看着谢延玉在下面偷看传讯符,也不准备再管她。

总归,

他有心阻止她和他接触,这两人平时见不到,传几句消息又能怎么样?

传几句消息也不至于能抹黑谢家门风,既如此就没什么好管的,

他不喜多管闲事。

谢承谨想得很清楚,这次彻底将视线从谢延玉身上挪开,仅仅留了一点灵力覆盖在周围,用来观测四周的灵力往来,能稍微测算一下她是否已经给贺兰危回了消息,回了几句,什么频率。

然而出乎意料的,

周围灵力并无任何交互。

这意味着谢延玉只是看了看消息,却没回复。

谢承谨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复,兴许是在思忖着要如何回复也未可知,他好奇心不强,这念头在心里掠过,很快就消失无踪,他侧过眼看向窗外的侍从,准备和侍从说他马上就去茶室。

然而还不等他说话。

下一秒。

就听见谢延玉那边又是一阵动静。

他勒令自己不去看她,只要她不和贺兰危产生什么实际接触就都由她去,

然而下一秒

谢延玉拿着那几册心法,走到了他面前。

这下谢承谨想不看她都难了。

他顿了顿,语气疏冷:“怎么了?”

谢延玉向他行了一礼:“今天多谢兄长。兄长现在有客人,我就不多耽误兄长了。”

她拎得很清,

听见他还有客人,就主动来辞别,不给他添麻烦。谢承谨应该觉得妥帖舒坦的

如果他那位客人不是贺兰危的话。

但那位客人是贺兰危,谢承谨就难免多想,她到底是有眼力见,还是在打别的主意?她方才不回复贺兰危的讯息,是不是想着趁这个时候出去,和他搭话?

贺兰危在等他看案卷不假,她应该也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