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玉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手落在她眼角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眼睛被刺/激出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干净,但他的行为让她感到惊悚,她不觉得他是会给人擦眼泪的性格,但她也想不出来他的目的。

眼角被他按得有点疼,

她起初还想忍一下,毕竟他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他要按就让他按吧,别因为这种小事忤逆他。

但后面她实在是发怵,

于是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偏过头,避开了他的动作。

她抬起手,给他展示指尖的伤口,半真半假说出自己的目的:“兄长的伤势好些了吗?若是好些了,咱们就赶紧上去吧,我的血可能会吸引妖魔,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多耽搁了。”

谢承谨没出声,没反对。

但他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没听见她跟上了,回过头,才发现她还在原地。

他这才想起她看不见。

因为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他要先走,

她这样不仅没法走路,更不可能跟着他御气上去。

他抿着唇角,看了她半晌,心里还窝着一股古怪的火气,但最终还是走回她身边。

她仍是谢家人,既已决定不杀她,他便不能放任她不管,于是他沉默片刻后,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

*

另一边,

贺兰危抓回怨鬼,把它收进了法器里。

他身边,有个侍从拿着舆图走过来,

侍从指了下舆图上的某个位置,道:“公子,属下刚才自作主张,用寻人的法术找了谢小姐的踪迹,看见她好像一直都停在这个位置。”

侍从总感觉贺兰危有点心不在焉,刚才和怨鬼打斗的时候,好几个招数都慢半拍,

他摸不透贺兰危的心思,但总感觉,贺兰危心不在焉是和谢延玉有关,于是才用了寻人的法术。

但到底说自作主张,

他说完这话,又偷偷瞄贺兰危的脸色。

贺兰危表情温和散漫,倒是和平时没多大区别,看起来也不像是生气了。

听见侍从的话,他只是问:“找她做什么?”

侍从回答道:“按理说,她当诱饵,怨鬼的丹田一毁掉,她就应该能随意走动了,应该会来找您。属下看她迟迟不来,觉得奇怪才找她,但她一直停在同一个位置……”

侍从问:“不会是当诱饵的时候遇见危险,出什么事情了吧?那可就不好了。”

贺兰危没回答。

当诱饵虽是涉险,但他从不管束旁人,是她自己提出要去,他便也没什么好劝阻的。

她用那样虚伪的语气,说她此举是为帮他,为向他证明她喜欢他,她选择这样证明,便要做好遇险的准备,更何况,谢承谨当时说过,会保诱饵无虞,总不至于真让她出事。

既然如此,

他又何必多管她的死活。

贺兰危漫不经心地想着,转眼看了眼侍从,目光却落在舆图上,

半晌,他还是把那舆图给拿了过来。

侍从指着舆图推测道:“看这舆图,她好像在一个山坡下面,您说会不会是她掉下去了,但山坡太高,她一个人在那,上不来了?属下就觉得,她若是没事,肯定会来找您。这时候说不定孤立无援,在等人拉她上去呢。”

贺兰危没出声,慢条斯理把舆图扔回给侍从,

但动作虽如此,他却转过身往谢延玉所在的位置走过去。

侍从又出声问道:“公子,您是要去找谢小姐吗?”

贺兰危脚步微顿,

他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轻飘飘骂了侍从一句:“话太多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