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说着,拢着女儿的身体向前,将浸泡了一会的毛笔取出,挤干水分,悬挂在笔架上。
“待为父传授要旨,心肝儿自当运用自如。”
咦?父亲教她写字?
杜竹宜点点头,不禁在心中期待起来。
杜如晦看着女儿乖巧受教的模样,心中却觉得女儿可以适当娇纵些。
他抬起女儿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里,满是怜惜地说道:“心肝儿,你的双眼可是哭肿了?”
简单一句问话,便让杜竹宜的心中埋藏的悲伤翻涌,旧的哀戚变成崭新的忧愁。
可她已经做出选择了,或许这芜杂的愧痛与茫然的纠结,便是她与父亲真切相爱相伴的证明……
她想成为父亲可以信赖的人,而不只是怯懦多变、只一味依赖父亲、向父亲索取的小孩儿。
杜竹宜睁圆双眼,深深吸气,努力将盈于眼睫的泪珠收回,唇角微微勾起,如水般纯净忧郁的笑容在她颊边盛放。
“父亲,亲亲宜儿,宜儿要亲亲。只要您亲亲宜儿,宜儿便甚么都甘愿,甚么都不怕。”
杜如晦登时觉得这女儿的乖巧,是乖到他心窝里了。
他俯下身,在女儿娇嫩的唇瓣上印上一吻、再一吻、无数吻……
这些吻,俱是轻轻巧巧,如蜻蜓点水,仿佛重一分便会将谁吹皱。
可这轻巧,如此稀有难求,令她一时更比一时明晰:
她最重要的,唯独不能失去的
啊!父亲!
杜竹宜的心,亦如彩蝶翩迁,如梦如幻。
直到她以为自己濒临融化,这醉人的啄吻,才堪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