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明了然地“噢”了一声,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提醒道:“六点三十五了哟!”

一中高中部的早读七点开始,但要求学生们六点四十到班,过了这个时间点就记为迟到。

李葵一心里有数,不过她还是点点头,说:“谢谢老师,我这就回班。”说罢和方知晓对视一眼,转身跑开了。

方知晓立刻将没吃完的葱油拌面收起来,干笑两声:“老师,我也这就回班。”未等陈国明反应过来,也一溜烟儿地钻进了教室。

贺游原笑容僵在脸上。不是,这还是陈国明吗?他记得新生报道那天,他因为补墙没认真听班主任老马唠叨,放学后被拎到办公室教训,正好撞见陈国明,陈国明可是二话不说就帮着老马狠狠批了他一顿。

真乖啊!陈国明脸上挂着欣慰的笑,看着李葵一的背影消失在连廊尽头,结果一扭头,就看到十二班那个长得帅帅的男生正不服气地看着他。陈国明迅速将脸一板,走到窗户边,伸出手重重地抹了一把他的头:“贺游原,你不好好早读,乱看什么热闹!”

贺游原:“……”

真是服了,围观也中枪。

周六的周考如约而至。不知是出题老师存心想给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新生一个下马威,还是目前学的内容太少,拓展不了广度只能挖掘深度,总之,试卷难得一塌糊涂。

特别是数学,因为只学了集合,题目便玩出了一百种新花样,多数题目都超纲,一场试考下来,大家脑子一片混沌,都快不认识交集、并集的符号了。

放学铃响后,试卷被老师收上去,教室里立刻张罗起比“菜”大赛。

“啊怎么这么难,我都不会啊!”有人鬼哭狼嚎。

“老子空了八道题没写你敢信!八题啊!”有人龇牙咧嘴。

“这有什么,我试卷后半页几乎全空着呢。”有人不甘示弱。

你一言,我一语,你说你考得不好,我就立刻说我考得更不好,开了锅似的抱怨得起劲儿,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学霸嘴里的“考得不好”这种话可以当作放屁,听个响就行。

周方华慢吞吞地收拾笔袋,支起耳朵听大家“诉苦”。她愿意相信大家说的是真话,或者说,她强烈希望大家说的是真话,因为她是真的不会做。她不求考得有多好,只求不要差劲得太突出。

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因为她看到,李葵一的卷子写满了。

好像学生时代总是有这么一种人,再难的题她都能淡定地解。

是天赋吗?还是她足够努力?可周方华与李葵一相处了半个月,也没发现她比旁人多用功,甚至别人用功的时候,她还会开开小差,趴在窗子边看日落。

那就是天赋吧这个答案真令人沮丧。所有先天的、刻在基因里的优势,都比后天的努力更加引人艳羡,因为那是轻而易举的,有时也是强求不来的。

所以才会有人愿意伪造一副“我没有在好好学习”的假象,对很多人来说,比起“努力”,“聪明”是更高级别的赞赏。

“那些题你是不是都会做啊?”周方华还是忍不住问。

李葵一边收拾书包边认真地摇摇头:“不是,选择题第10题我就不太确定,只能排除A和D两个选项,所以在B和C之间蒙了一个答案。”

“你蒙的是什么?”周方华瞬间有些惊喜。这道题她也不会,就随便选了个C,如果能和李葵一选的答案一样就好了,因为她觉得李葵一就算是蒙的,正确率也会比她更高一些。

“我选的B,因为我第八题和第九题选的都是C,我想再选C的几率应该小一些。”

周方华:“……”

那说明她第九题也选错了。

果然还是不能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