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不知!

萧濯面无表情扫过跪在他面前这十几个太医,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命禁军进来将这些只会说不知的太医们全部拖出去砍了。

从卯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

萧濯尝试了各种办法。

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叫醒殷殊鹤。

他没办法确定那个来自异世的殷殊鹤有没有离开这里。

更不知道属于他的殷殊鹤有没有回到他身边。

偏偏这些个平日里自诩医术高明的太医却没有一个人能解决他的问题!

既然如此,这些酒囊饭袋一般的废物除了碍眼,活着还有什么用?!

胸中怒火越来越甚。

而那股被怒火掩盖,藏得很深很深的惶然与惧意也在他胸中逐渐升腾发酵。

杀人的命令在口中翻来覆去滚过好几遍,最终萧濯深吸一口气,说了声都出去。

杀了他们也叫不醒殷殊鹤。

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十几个提心吊胆的太医总算听见这话,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般退了出去,生怕稍微晚了一点便会被当今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摘了脑袋。

很快,偌大的紫宸殿再次恢复安静。

殿内只余下萧濯跟殷殊鹤两人。

萧濯一步步走到床榻面前,眸色晦暗地望着正躺在榻上紧闭双眼,动也不动的殷殊鹤。

有那么一瞬间。

他还是恨不得掐住面前这个人的脖子,掐到他窒息,掐到他濒死,看他究竟是在装睡还是当真醒不过来,看自己将他逼到极限,他会不会睁开眼睛来看他一眼。

可是他舍不得。

这两年来,若是他当真舍得。

那殷殊鹤早就在他手中死过成百上千回。

更何况他才刚刚听那个来自异世的殷殊鹤讲过那样一个让他嫉妒到心脏闷疼的故事。

他必须要等殷殊鹤醒过来睁开眼睛望向他。

必须要让殷殊鹤亲口回答他几个问题。

当初他使手段强行将殷殊鹤拐到床上,后来他们也曾有过一段亲密无间,抵死缠绵的日子,那时候殷殊鹤对他究竟是习惯,还是喜欢?

逼宫当晚,分明殷殊鹤身上藏有匕首,分明并没有还手之力,却为何没有选择对他下手?

这两年来,殷殊鹤的求死之心一日一日严重,除了不想过这种受人摆布的日子之外,还有多少是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

盯着面前这张令他又爱又恨,几乎瘦得不成人形的苍白面孔,萧濯感觉自己胸口处不受控制地传来一阵烧灼似的刺痛,令他面部肌肉痉挛,浑身血液逆流,连带着指尖都发冷发疼。

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来扣住殷殊鹤的下巴,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为什么还不醒?”

“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

那个来自异世的殷殊鹤告诉他,若是他来到这里,那么属于他的这个殷殊鹤极有可能与他交换,也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么他现在之所以迟迟不醒,会不会是因为去过以后不愿意回来?

想到这里,萧濯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

若是按照那个故事里讲的那样,另外一个世界里的自己经历过一次重生,不会恶意囚禁殷殊鹤,反而信任他,让他做大启朝手中权势最大的臣子,不受世家所制,不受恶言所累,同时还可以高高在上,当受万民朝拜的男后……

萧濯陡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个世界自始自终都想逃离他身边的殷殊鹤好不容易看到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可能,遇到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他是真的极有可能不再回来。

既然那边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