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姑母温柔贤良,对谁都会露出充满善意的笑容,为何对亲生女儿那么刻薄?

如果姑母肯早一点把姜家发生的事情在信中写明告知与他,他也不会在姜知瑶单方面的挑唆下,一根筋的将从未见过面的姜岁欢视为假想敌。

人就是这样,在未知全貌时,只会偏听亲近之人所说的话。

盛其琛自诩自己冷静理智,却还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错误。

如果那日他没有插手姜家的家务事,姜岁欢是不是就不会在他的激怒下,做出与姜家断亲的行为?

想到此处,盛其琛心中也充满了自责。

总觉得姜家发生这诸多变故,与他的贸然插手有直接关系。

如果他能提前了解姜岁欢的为人,也许会减少很多误解。

盛婉书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揪着盛其琛的衣袖哭着说:“她唯次叫我娘,是在护国寺的那场大火中。”

“她明明那么需要我,可我当时做了什么?”

“在她命悬一线时,我无视她的生死,只为了确定姜知瑶那白眼狼是不是还活着。”

“那些弓箭手要夺我性命时,岁欢连自身性命都不顾,以身为盾,替我挡下那致命的一箭。”

“祈郡王骂得对,我将亲生女儿视为草芥,却把假货当成掌上明珠。”

“为了给假货一个体面,我活生生把受尽委屈的女儿从这道家门逼了出去。”

“其琛,我这辈子,从来都没像厌恶我自己这样厌恶一个人。”

“难怪岁欢不肯认我这个娘,我有什么资格再让她唤我一声娘。”

“我真的是好蠢啊,蠢得是非不分,真假不辨。”

“当我想通一切时,她已经不给我机会了。”

“不,不对!”

盛婉书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什么。

“她给过我机会的,她说,只要我杀了姜知瑶,她就愿意叫我娘,愿意侍奉我终老,愿意与我冰释前嫌。”

“她明明给过我机会的,我为什么,就没有珍惜这个机会呢?”

听着盛婉书的一声声哭诉,盛其琛也是有苦难言。

“姑母不必过度自责,只要大家还活着,未来就还有一切可能。”

盛婉书面带哀求地看向盛其琛。

“你可以帮我把我的女儿找回来吗?”

盛其琛点点头,“我帮你找,我一定会帮你把她找回来的。”

将哭累了的姑母哄睡之后,盛其琛确实很想再见姜岁欢一面。

他有很多话想与姜岁欢当面说。

关于丽山的,关于父亲的,关于白家的。

可姜岁欢现在连她亲生父母都不肯见,更何况他这个没在她面前说过一句好话的表兄。

带着满腔的自责和遗憾,盛其琛不得不与几名贴身随从,踏上了离开京城的征程。

姜家人求而不见的姜岁欢,在白家葬礼结束之后,被凤西爵安排住进了长公主府。

姜岁欢病了,病得很重。

高烧不退,中箭的伤口流血不止,整个人虚弱得仿佛被风一吹就会碎掉。

凤西爵本想把姜岁欢带回郡王府内亲自照顾,被长公主狠狠斥责了一顿。

“男未婚女未嫁,你贸然把岁欢一个姑娘家往你的宅子里带,传扬出去,你自己的名声坏不坏无所谓,连累岁欢名声坏了,这个责任你负得起么?”

凤西爵当时的回答是什么来着?

他说:“岁岁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也必须要娶的姑娘。她现在病成这个样子,不留在身边亲自照顾,我放心不下。”

于是凤西爵又被他娘给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