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清深知,侯府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开始着手谋划长远的生计。

沈清拿出部分赏赐,在城中购置了几间铺子,打算经营香料生意。

朱雀大街上,沈清仰头望着鎏金匾额上“天香阁“三个字。晴儿将楠木招牌晒出淡淡松香。

“掌柜的,咱们的沉水香又被漕帮扣了!“伙计抹着汗跑来,衣襟上沾着泼皮砸鸡蛋的污渍。这是本月第三次货物被劫。

沈清攥紧手中的毛笔。正要开口,却见长乐举着账本从二楼探身:“姐姐,永昌号把岭南香农的定金抬高三成!“

雕花木梯突然吱呀作响。

沈清站在新盘下的三层木楼前,檐角鎏金风铃在春风中叮咚作响。本该热闹的铺面此刻冷清得诡异,唯有街对面永昌布庄的伙计抱着绸缎进进出出,斜飞的眼风里藏着幸灾乐祸。

“小姐,城南的木匠说接不了榫卯活。“丫鬟春桃提着裙角从巷口跑来,鬓角汗湿的碎发沾在颈间,“城北石匠昨夜全被侯府马车接走了,说是要连夜雕莲花地砖。“

沈清指尖划过门框上积灰的雕花,那是前朝匠人最擅长的“喜鹊登梅“纹。

咔嚓“一声,楠木柜台被泼皮踹出道裂痕。忽然有碎木屑刺入指腹,她垂眸看着殷红血珠渗出这木料竟被人刻意用盐水泡过,稍加受力便会开裂。

沈清盯着账册上朱砂笔圈出的赤字,眉头皱了皱。

第32章 中计

忽然一阵清冽松香压过满室躁郁,她抬眼望见顾长风玄色织金衣袖拂过门槛。

“漕运总督上月刚换了本公子的门生。“顾长风漫不经心地弹去袖口落雪,身后八名身着丞相府徽记的工匠鱼贯而入,“听说沈姑娘的沉水香总在码头失踪?“

长乐惊喜地“呀“了一声,沈清却按住弟弟的手。

“听闻姑娘要修葺铺面,正丞相府有刚释放的匠籍犯人。“

沈清抬眸,见顾长风一袭月白锦袍,手持竹骨绢面折扇,潇洒地站在面前。

他面上带着温和笑意,那银线绣就的云纹随着他的动作在光影里若隐若现,仿若流动的银河。

沈清心中一动,微微欠身行礼:“顾公子,多谢挂念。只是我这铺子如今状况百出,怕是一时难以解决。”

顾长风摇了摇折扇,踱步至店内,目光扫过那满是瑕疵的木料,轻轻叹了口气:“沈姑娘莫急,我既来了,自当为姑娘排忧解难。我府中那批刚释放的匠籍犯人,手艺精湛,定能帮姑娘将这铺子修葺一新。”

沈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忙道:“若真如此,沈清感激不尽。只是,顾公子为何要如此帮我?”

顾长风目光诚挚,直视沈清双眼:“沈姑娘心怀大义,在北狄不计前嫌救过我妹妹,长风敬佩不已。”

当下,顾长风便差人回府,将那些匠籍犯人带来。

他们一进铺子,便四下打量,不时用手触摸着木料,小声议论着修缮之法。为首的老匠人走上前来,对沈清拱手道:“郡主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将这铺子恢复如初。”

沈清心中一暖,连声道谢。

“修缮费用按市价三倍记账。“沈清将算盘往柜台一推,青瓷茶盏泛起涟漪。

“无碍,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顾长风朗声笑道。

见沈清坚持,顾长风只得点头应下。他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永昌号背后是冯家钱庄,明日辰时,朱雀桥头会有人送岭南香农的契书来。“

“多谢顾大哥。”沈清笑道。

窗外传来瓦片落地的脆响。工匠们正利落地更换被泼粪水浸坏的雕花窗棂,檀木清香混着春日花香漫进屋内。

“正开春,想来郡主的天香阁定能大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