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时,龟兹的商队带来阿史那延的信。
羊皮纸上的金粉字迹被蓝花汁晕染,写着:“王后已能在蓝花园散步,龟兹医官们吵着要学西凉的艾灸。”
信里还夹着粒金色蓝花种子,花瓣边缘的金纹如火焰般跃动。
“阿史那延说,这是蓝花与金砂共生的新品种,”
瑞莲笑着晃了晃种子,“他还说,明年要带大食的医官来西凉开‘丝路医会’。”
林安正在研磨金箔,闻言抬头。
“那我们得把医馆扩建了!大食的海巴尔说不定会带蒸馏器来,龟兹的医官肯定要比针灸,还有北戎的”
“先把眼前的病人治好。”
沈清打断他,指着门口的伤兵,“北境的寒风比龟兹的金砂更厉害,小心他们的冻疮。”
诊室里,沈清用龟兹的药浴法为伤兵泡脚,蓝花露混着金砂在木盆里打转。
蒸腾的热气中,伤兵们渐渐露出轻松的神色。
小狐狸趴在窗台,尾巴卷着从龟兹带回的金铃铛,偶尔晃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冬至那日,西凉下起了罕见的暖雪。
沈清站在医馆门口,看着瑞莲和林安在蓝金圃里盖防寒毡,小狐狸叼着金铃铛在雪地上踩出梅花印。
远处,王庭的使者送来贺春的口信,说边境的蓝花培育点用了龟兹的金砂土,成活率提高了五成。
“阿娘,快来!”瑞莲的声音从花田传来,“金蓝花发芽了!”
沈清踩着积雪过去,只见瑞莲小心翼翼地掀开毡布,一株蓝花幼苗破土而出,叶片上凝结着冰晶,在阳光下泛着淡金的光泽。
林安捧着水晶镜照向幼苗,根系在镜中清晰可见,螺旋状的根须里裹着细小的金砂颗粒。
深夜,医馆的油灯下,沈清给阿史那延回信。
她用蓝花汁写了西凉的雪景,又用金粉勾勒出医馆的轮廓,最后画了只雪狐与金驼共饮一泉。
信的末尾,她写道:“明年春天,该让它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小狐狸蜷在她膝头,尾巴扫过砚台,金粉与蓝花汁混在一起,在宣纸上晕开片温暖的色彩。
沈清望着窗外的雪,想起龟兹王庭的金殿。
次年春分,丝路医会如期在西凉举行。
阿史那延带着龟兹医官们抵达时,医馆的蓝金圃已是一片花海。
金色蓝花与普通蓝花交错生长,花瓣在风中轻颤,宛如无数只振翅的蝴蝶。
“这是我见过最神奇的花。”
大食医官易卜拉欣轻抚花瓣,水晶镜下,金砂在根系间闪烁。
“就像我们大食的星图,每颗星都有自己的轨迹,却又彼此相连。”
贺春代表西凉王室送来贺礼,竟是用雪狐毛和金砂混纺的毯子,上面绣着蓝花与雪狐。
“这是王庭的织工仿龟兹技法织的,”他笑着说,“希望龟兹的朋友能感受到西凉的诚意。”
宴会上,林安用龟兹的金柄银勺舀起蓝花粥,瑞莲则展示着改良的袖珍弩。
小狐狸戴着阿史那延送的金铃铛,在人群中穿梭,惹得龟兹孩童笑声不断。
夜深人静时,沈清与阿史那延坐在蓝花圃旁。
金驼王与踏雪并肩吃草,小狐狸和猎豹沙风在沙丘上追逐。
阿史那延望着星空,忽然指着银河:“你说,蓝花会不会开到天上?”
沈清笑了,捡起粒金砂撒在花根旁:“只要有真心浇灌,哪里都能开花。”
微风拂过,蓝花与金砂的香气四溢。
远处,不知谁又唱起了那首民谣,只是歌词里多了新的句子:
“蓝花蓝,金砂亮,丝路长,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