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脸色骤变,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呼。

“他是邻村李屠户的小舅子!去年李屠户卖假药被沈大夫告发,蹲了半个月大牢!”

众人顿时哗然。

萧煜已扣住汉子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冰碴:“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我……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汉子哆哆嗦嗦地跪下,“李屠户说,只要败坏你们的名声,他就能重开医馆……”

“去把王猎户请来。”

沈清转身对林安说,“再带些安神的药,他怕是被吓出了心悸。”

人群渐渐散去时,天边已飘来几朵乌云。

瑞莲蹲在墙角,轻轻拾起那根缠着枯叶的木棍。

忽然发现枯叶下藏着半粒药丸那是用劣质蓝花制成的假药,表面粗糙,还沾着泥土。

“姐,你说为什么总有人相信邪门歪道,却不信真心救人的人?”

林安蹲在她身边,手中还握着从后园摘的新鲜蓝花。

瑞莲将假药碾碎,指尖沾上一抹淡紫色,“药能医人,亦能害人。”

话音刚落,雨滴便砸了下来。

小狐狸从屋檐下窜出来,抖着毛上的雨水,忽然冲着墙角的木槿花叫起来。

龟兹王子阿史那延苏醒时,恰逢医馆后园的蓝花初绽。

他倚在竹榻上,望着窗外摇曳的淡紫色花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新系的蓝花丝带。

那是瑞莲用医馆自染的靛蓝布料所制,花蕊处还绣着一只振翅的小蝶。

“从未想过,蓝花能这般温柔。”

他用略显生涩的西凉语说道,目光落在沈清调配药剂的侧影上。

“在龟兹,我们只知道它的根能提炼火漆,却不知花瓣可救人。”

沈清将煎好的药汁递给他,碗底沉着几片舒展的蓝花瓣:“王子可知,贵国的金沙在中原被视作财富,但若撒入眼中,亦是伤人利器。”

阿史那延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从枕边取出一个羊皮袋,倒出一把金灿灿的沙粒。

“这是龟兹特有的金砂,混在药中可助药性发散。沈大夫救我一命,这些金砂便作为诊费。”

林安正要推辞,却见沈清摆摆手,指尖蘸了些金砂在掌心揉开。

“金砂性温,确实可作药引。”

“但诊费只需三钱,余下的请王子替我分给龟兹的贫苦百姓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金沙。”

阿史那延愣住了,眼前的女子身着粗布围裙,鬓角还沾着些许药粉,却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明亮。

他忽然想起龟兹老巫医的话:“真正的医者,当如沙漠中的绿洲,不求回报地给予清凉。”

三日后,龟兹国的商队停在医馆门前。

为首的骆驼驮着两个雕花木箱,箱子打开时,林安惊呼出声。

里面装满了西域特有的药材:大漠肉苁蓉,还有用金箔包裹的藏红花。

“这是王子的谢礼。”商队首领呈上一枚金龟符。“从此后,沈大夫的若经龟兹,可畅通无阻。”

萧煜抚摸着符上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龟兹王室的‘金龟令’,王子此举,可谓重诺。”

龟兹国从不接待外宾,因国中富裕,外族人百年来都不得入内。

沈清正要推辞,却见阿史那延骑着白马而来,身后跟着几个捧着陶罐的侍女。

“听闻西凉的蓝花节将至,我让侍女们煮了龟兹的‘胡麻粥’,愿与沈大夫一家共庆佳节。”

蓝花节那日,医馆门前挂起了龟兹风格的流苏灯笼,金黄与靛蓝的穗子在风中轻摇。

阿史那延换上了西凉的青衫,腰间却仍系着龟兹的皮质箭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