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月手中的银针“当啷”坠地,在石板上滚出幽蓝的轨迹针尖已结上薄霜,映着她瞳孔里晃动的火光。

“把披风裹紧。”

萧煜的声音像被冻住的铁块,他解下玄色大氅时,甲胄下渗出的鳞片在骤降的气温中泛起青灰。

“雪粒子打在脸上会剜肉,别露头。”

沈清望着窗外突然变暗的天色,原本青灰色的雪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白,像有人在天幕后倾倒生石灰。

她后颈的月牙形胎记突然发烫,隔着发丝都能感觉到那灼人的温度。

而蒲月左颊的疤痕却冷得像块冰,青白纹路正顺着颧骨向耳后蔓延。

油灯“噗”的一声熄灭,与此同时,整座木屋剧烈晃动。

萧煜的弯刀已经出鞘,刀身在黑暗中划出冷光,照亮了从墙缝里钻进来的雪雾。

那不是寻常的雪花,而是细小的冰晶。

每片都有棱有角,在落地的瞬间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无数把小刀在刮擦木板。

“是‘冰棱’。”

蒲月的声音从齿间挤出,沈清能听见她牙关打颤的声音,“暴风雪来临时,这些冰晶会顺着毛孔钻进去,把人冻成冰雕。”

沈清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萧煜突然拽着两人躲到火塘旁,用身体挡住漏风的墙缝。

沈清触到他甲胄下的皮肤,还是温热的。

蒲月摇头:“现在只能暂时御寒,治标不治本。”

她摸出一枚银色药瓶,瓶身上刻着东乌文“暖髓”。

“这是当年神庙的秘药,用雪熊的胆汁和……”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

整座木屋的屋顶突然凹陷,无数冰晶如利箭般穿透木板,擦着萧煜的头皮刺入墙面。

沈清眼睁睁看着其中一片冰晶在距离自己鼻尖三寸的地方停下,尖端还在轻轻颤动,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

更糟的是,地面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裤管往上爬。

萧煜突然抱起沈清,用披风将她整个裹住:“趴在我背上,别睁眼。”

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玄铁护腕擦过门框时,竟将结霜的木头刮下一层碎屑。

沈清死死攥着他的衣领,透过披风缝隙,她看见蒲月正在用匕首撬窗台上的冰棱。

暴风雪在此时达到顶峰,整座木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沈清听见木板断裂的声音,感觉到萧煜突然加速,紧接着,一阵刺骨的风雪劈面而来他们冲出了木屋。

雪粒子打在披风上,发出密集的“啪啪”声,像有人在用石子砸门。

萧煜的脚步很快,但每一步都很稳,沈清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虽然微弱,却像黑暗中的一点烛火,让人安心。

“蒲姐姐!”

蒲月的素色襦裙已经被雪水浸透,变成半透明的冰甲,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形。

“接着!”

萧煜突然刹住脚步,靴底在雪面上划出半弧,溅起的冰晶碎末打在沈清睫毛上,化作滚烫的水珠。

他肩头的披风下,沈清瞥见左侧雪坡上半掩的青石板。

“地窖。”

萧煜的弯刀已经插入石板缝隙,刀刃与冰层摩擦迸出火星,“蒲月!”

话音未落,整座木屋在暴风雪中轰然倒塌,断裂的木梁裹挟着冰晶砸向蒲月。

她旋身躲过,匕首却在撬窗时崩了刃口,碎冰划破她小臂。

“接着!”

蒲月接住护腕的瞬间,石板下突然传来机关轻响,青石板应声翻转,露出深约丈许的垂直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