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移,不要颤抖,好。”

笔尖沾上宣纸,云枝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的手一乱,纸上就晕染出大片墨色痕迹。

“呀,写坏了。”

靳淮明眸色温和:“无妨,另换一张。”

云枝颇为愧疚:“是我分心了。”

靳淮明道:“这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何分心。”

他轻侧身子,伸手指向靳渡生。

云枝当然是被靳渡生扰乱了心思。虽说内心宁静,就不会被外界的纷乱所扰。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屈指可数,云枝更是连门槛都没有迈入。

刚才她写字时,听见各种响声,心顿时就乱了。

云枝侧身看去,只见靳渡生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仿佛身下有烙铁一般。

他紧皱眉头,用苦大仇深的神情看着桌上的各种东西。

他拿起毛笔,又嫌弃地放下。

他不用毛笔沾墨,反而用手指轻点,以手做笔,在纸上胡乱画了一番。

桌上放着一青花瓷细颈瓷瓶。其中斜插几枝桃花。原本娇嫩的花枝,此刻花瓣散了一桌。靳渡生已经把花薅秃了,手却仍然没有停下,继续扯着叶子。

云枝想,靳渡生真不是念书的料子。

她不禁道:“二爷若是嫌无聊,可以去赌坊解解闷。”

何必一定要待在书房里,还扰乱她的心绪。

一听见“赌坊”二字,靳渡生突然来了精神。

“你们要去赌坊?什么时候,现在就要去吗?”

云枝见他在练字和玩乐时几乎是两个人,不禁掩唇笑了。

靳淮明也轻轻摇头:“唉,你呀你,真是……”

靳渡生将身子一仰,做慵懒模样:“兄长又要说教了。年纪轻轻的,你像一个老学究,招人讨厌。”

靳淮明被他一噎,瞬间陷入自我怀疑中,暗道难不成他当真烦人,被他指导过的人,其实心里都在嫌烦,只是碍于情面没有说出口吗?

云枝似乎读懂了靳淮明的烦恼,便道:“我不觉得。我以为表哥很好很好,我喜欢听表哥的教导。”

靳淮明心中一暖,顿时打消了对自己的质疑。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的靳渡生牙根发酸。

靳渡生起身,走到云枝旁边,问道:“你写的字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云枝把练出来的其中一张纸交到他的手上。

看过后,靳渡生道:“我也能教你。而且,我可没有兄长那么讨厌的。”

云枝摇头:“不必了,我有表哥的教导就足够,不劳烦二爷费心。”

靳渡生见她拒绝的干脆利落,便问道:“你难道以为,我只会吃喝玩乐,字也写的不好,怎么可以教你?”

云枝连忙摆手。

靳淮明道:“你知道,云枝没有那样的意思。”

他对云枝说道,虽然靳渡生确实贪图玩乐,在念书上无甚出彩之处。不过,他却有一样长处,便是字写的极好。

云枝微微颔首,但心中却是不信。

靳淮明便让靳渡生展示一番。

靳渡生想起幼时,辅国公和国公夫人也是如此,凡是来了客人,便让他和靳淮明写一副字,好让众人称赞他们靳家孩子养的好。

靳淮明听话地写了,赢得满堂喝彩。

靳渡生却不愿意。

他才不愿意给客人写字,像是杂耍台上的猴子,跳来跳去地让人观赏。

可听了靳淮明的话,靳渡生却没有抵触之心,反而欲欲跃试。

第116章第 116 章:招猫逗狗纨绔表哥(13)

他所坐的位子已经被他搞的一团糟,笔墨纸砚均是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