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邵明知她说的是假话。毕竟依照常理看,厨子有多年的手艺,他怎会随便一做就比过。可崔怀邵听到这些奉承话,却忍不住胸中舒畅。他暗道,难怪古往今来,佞臣颇得圣心,原是甜言蜜语乱人心绪。

经云枝一说,崔怀邵难免比较起他和厨子所做的鲜花饼。

从形状、香气到味道,他仔细看过,觉得自己比不过厨子。

崔怀邵的心中浮现出一丝低落情绪,这是他身为高高在上的太子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问道:“你真的认为,厨子做的没我做的好吃?”

话问出口,崔怀邵吃了一惊,因他的语气过于小心翼翼,甚至掺杂了担忧。

他在担心什么?难道是怕云枝点头,顺势承认刚才不过是说场面话,实际他做的鲜花饼根本比不上厨子。

云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咬了一口厨子做的,又吃了一口崔怀邵做好的鲜花饼。咀嚼过后,她又将嘴巴张的大大的,咬向崔怀邵做的那枚点心。

她未说一言,但行动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崔怀邵不安的心缓缓沉下。

云枝眨着眼睛:“我比较过了。表哥做的比厨子的圆润,形状好看,味道也更合我的心意。所以,是表哥更胜一筹。”

崔怀邵此刻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他唇角有隐约扬起的趋势,被他压制才没有翘起。

吃罢鲜花饼,崔怀邵用清茶时才想起正事。

他可不是来和云枝吃点心闲聊天的。他想知道云枝会挑选什么物件。至于为什么想知道,崔怀邵想,大概是众多女郎中,他只认识云枝。他不想真如魏王所言,玩什么凭天意、选物以选人的把戏。

他不想完全被蒙在鼓里,至少要知道云枝的底细。

崔怀邵不好直接询问云枝,只得旁敲侧击。

他提及凭物选太子妃一事,又谈起众女郎准备了各种物件。

云枝立刻就听出,他是要打听自己献出什么物件给魏王。

云枝故做听不懂的样子,看着崔怀邵眉头紧锁,一副“我都说的如此直接,你怎么还没察觉”的模样,不禁抿唇轻笑。

崔怀邵几乎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却无法从云枝口中获得只言片语的线索。就在他觉得云枝太过迟钝,索性直接开口询问时,云枝轻声打着哈欠,做困倦状。

“表哥,我想休息了,不便留你。”

崔怀邵就被半推半送地赶出了院子。

门一掩上,云枝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猜测崔怀邵现在该是何等模样,会后悔没有一开始就直接问吗。

一墙之隔,崔怀邵连声叹息,并不怨云枝,只是埋怨自己,明明知道云枝可能听不懂委婉言语,却还拐弯抹角。

崔怀邵回了宫殿。

内侍忙把刚做好的点心奉上,说道:“今日的点心是鲜花饼。正是鲜花盛开的时节,这点心一定可口。”

崔怀邵捏起鲜花饼,好似看见了木头一样迟钝的云枝。

他将鲜花饼捏的发瘪了,也没有送进口中,最终只是无奈地放了回去。

魏王派内官前来,将众女郎所选物件一并收起献上。

云枝早就备下,将物件放在托盘上,并写下一张纸条,载明此物归属柳云枝。

内官将众女所出之物收好,一一记录在册,呈到魏王面前。

魏王示意柳王后看去,问她可知道哪个物件归属于谁。

柳王后摇头:“此等物件不同于画像,能够一眼辨别是谁。我看不止是我,恐怕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从一只金簪分辨出它的主人姓甚名谁罢。”

魏王笑道:“你不能,我却可以。比如,这个”

他拿起一尊铜鼎道:“我便知道它的主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