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完了手中事,便往摘星楼而来。

行至第三层,崔怀邵便听到吟唱声。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脚步蓦地一顿。

崔怀邵久违地想起了王后,他的母亲。

王后病逝之前,最喜的便是这首春怨词。

崔怀邵不解,因为王后出身高贵,平日里听的乐曲也是阳春白雪,没想到那段日子,她却将这首曲子从早听到晚。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暗道自己猜测的没有错,摘星楼上果真有人。

他来到顶层,没有出声询问是何人在此地。

云枝今日所穿衣裙轻薄飘逸,经风一吹有乘风欲去之势。

月光铺了她满身,将她白嫩的脸颊都打上了一层柔和光晕。

崔怀邵初时只看到一女子。

他略一皱眉,便要转身离去。在他看来,能在摘星楼翩翩起舞的人,绝不是真心练舞,定然是另有图谋。无论她想引来的对象是魏王还是他,崔怀邵都不打算让这女子如愿。

当崔怀邵准备离开时,忽然瞥见云枝轻扭腰肢时一闪而过的侧脸。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也未发出声音,将他视为“靡靡之音”的春怨词从头听到尾。

崔怀邵未曾听出这乐曲有哪里好,只觉得比他年少时所听,竟多了几分韵味。

只是,云枝的唱法过于柔媚,宛如浸了水一般。

崔怀邵越听,眉头越发拧紧。他的眼睛牢牢地看着云枝,只觉得她的身段太软,眼神太媚,处处不妥。

他正欲开口斥责,就看到云枝踩上了栏杆旁边的台阶。她身上衣裙被风吹的呼呼作响,整个人似要往楼下倒去。

云枝脚踝一转,竟当真有摔倒的架势。

崔怀邵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手扶住她腰肢,一手抓住宽袖,将她带进怀里。

月色把云枝的眼睛照的澄澈明亮,看的崔怀邵掌心一紧。

云枝眨眨眼睛,问道:“表哥怎么来了?”

崔怀邵将她带离栏杆处,嫌弃似地放开手。他所用力气颇大,云枝站的不稳,身子微微晃动。

崔怀邵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搀扶,但猛然想到什么,把手背在身后。

他声音平稳,但能听出轻微的责怪:“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话。摘星楼无令不得上来,你是如何”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云枝拿出柳王后给的令牌,轻轻摇晃:“表哥,我有令牌的。”

崔怀邵侧过身去:“深更半夜,唱这种乐曲本就不妥,你竟想着作舞,还蠢笨的差点摔下楼去。若是传了出去,说我挑中的太子妃参选之人中,有如此愚笨女子,必定让我颜面扫地。”

云枝圆润的眼眸中闪过惊讶。她仔细回想,才明白了崔怀邵误会了什么,便解释道:“并非是我失误,那是舞曲中的一步。”

她低垂着头,声音轻细:“快要办宴会了,我不想输给旁的女子,便想着偷偷练习。可这只舞,大概是不能在宴会上跳的,正如表哥所说,太不合规矩。到时,我只能唱乐曲,还只能端庄着唱。”

云枝说着,便觉得百般委屈涌上心头,眼睛里浮现水光:“怎么办?我一定比不过她们了。”

崔怀邵不解:“比不过就比不过。区区宴会而已,又不是非得一决高下,你不必如此介意。”

他不劝还好,一劝云枝眼中的水珠便滚落出来,扑簌簌地从脸颊滑落。

“表哥什么都不懂。这是明摆着的事情。虽然君上说,只是寻常的一场宴会,可大家都知道,君上一定是从中挑选出一个最出色的女子,做表哥的太子妃。只有才艺最出众,才能评上出色二字。我尽全力而唱,会被斥责故意狐媚,可不尽力,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