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邵仔细回忆,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说了什么话。想来是他当时随口一说,放在屋内就是,他休息时再看,众人便以为是要把画像放在寝居。
崔怀邵不喜女子,连和女子有关的物件都不愿意触碰。这会儿,众多女子画像进了他的屋子,直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停住褪下衣袍的手,决定今日不在这里睡,先在书房休息。待明日把房内所有地方仔细擦洗过,再重新搬回来。
内侍询问:“现在可要看?”
崔怀邵拧眉,要他们随意挑选几个,内侍直呼不敢,这可是魏王吩咐送来,他们怎能代替太子决定。
崔怀邵无法,只随意指了几个,内侍提醒,要留下十人才够。他勉强选中十个,余下的便遣送回家。
内侍心中感慨,众女郎为了画一副好看的画,不知道给了画师多少金银,谁知太子一眼都没瞧,只随意指了两下,就定下她们的去留。可见要做成太子妃,最重要的是得运气好。
内侍吩咐人将画像搬出,其中一人脚步不稳,手中画卷滚落展开,正好在崔怀邵面前呈现。
崔怀邵面色不耐,斥道:“赶紧收好。”
内侍忙弯腰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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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怀邵无意一瞥,却看见了白鹰的模样,忽然开口:“停下。”
内侍忙住手。
崔怀邵仔细端详,果真是白鹰的样子。
他沉声道:“把画打开。”
内侍照做。
只见卷轴缓缓展开,一女侧身而立,白鹰依偎在她的胳膊上。
崔怀邵冷哼:“故作姿态。”
他一眼就瞧出白鹰是故意做出展翅的动作。想到画一幅画要多少时辰,白鹰竟能硬生生配合下来,可见它已经失了傲骨,变成了可以任凭人取乐的玩意儿。
崔怀邵好奇,究竟是何等模样的女子,能让白鹰听话地保持这种献媚的姿态足足数个时辰。他仔细看那女子,觉得有些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
崔怀邵问:“她是谁?”
内侍心中一喜,暗道太子第一次对女子生出了好奇心,竟主动开口询问名讳。他记得画像右下侧有女郎的名讳,便朗声念出:“柳乐人之女柳云枝……”
崔怀邵凝眉:“是哪个柳云枝?”
内侍回想后答道:“只有一个柳云枝,就是太子你的表妹,王后的侄女。”
崔怀邵把画像拿起,让内侍好好看看:“这画像和她本人,可有一分一毫的相似?”
内侍哑口无言,暗道云枝何等美貌,怎么画成了这副样子。
看着崔怀邵脸色发沉,内侍忙称,大概是云枝没使银子,得罪了画师,才故意被画丑了。
崔怀邵神色变冷:“画丑了?简直是两个人。把画师叫来,我要问一问他。”
崔怀邵扔了棉布枕头,但云枝仍旧会不时入梦。而且,每一次,他都会被雪白浪花所吞没,压的喘不过气来。但令他羞恼的远远不止如此。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到之后的无奈,最终变成坦然受之。
崔怀邵心想,饮食男女,此乃人的本性使然,他也不能避免。
他把自己的梦境归咎于云枝太美。
对,就是因为她模样太盛,身段生得袅袅婷婷,抚摸过的男子怎会忘记。
崔怀邵刚为自己的不对劲找到了借口,就看到了这一副画像,难免心中郁闷。
他想,画师不仅是在贬低云枝,还是有意讽刺他。
内侍见天色已晚,画师应当已经安寝。可看崔怀邵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说什么,直奔画师的住处而去。
画师正在睡梦中,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拉拽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