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轻支香腮,蹙眉沉思。阿普耐不住心中疑惑,问道:“表小姐何必去巴结华娘子。她眼高于顶,瞧不上寻常的布料衣裙。华娘子待表小姐又有偏见,即使你费心挑选,她也不会领情,何必浪费功夫在她的身上?”
云枝语气忧愁:“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只是看着表哥为难,我着实不忍。我宁愿华娘子把怒气都放在我一人身上,好过去怪罪表哥。且依我看来,华娘子不是胡搅蛮缠的性子,否则表哥也不会待她……”
云枝眼睫轻颤,看得阿普心中柔软,一离了云枝的院子就去告诉卫仲行。
寻常人在转述事实时,往往因为情绪不同,致使说出的话存在出入。因此,往往相同的话落在不同人嘴巴里,讲出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阿普转达时,将华流光形容成蛮不讲理,仗着身份欺压云枝的恶人,又把云枝说的楚楚可怜。
卫仲行显然不会因为阿普的三两句话,就认为认识多年的华流光是仗势欺人之人。他去了华府,见华流光穿上新衣。华流光问他衣裳如何,卫仲行随口道好看,又问云枝是否往华府送了衣裙。
华流光点头:“正是你看到的这一件。你的小表妹心机虽深,但眼光还算不错。”
卫仲行蹙额,心道:云枝是为他,才想要和华流光打好关系。华流光若是和云枝不和,大可不收下礼物。如今她收下了,却又斥责云枝心思沉。可见阿普所说的话是有几分真的,华流光待云枝委实太过苛责。
卫仲行沉声道:“她心机深沉,你从何处看到?你们见面没有十回罢,她可曾让你当众丢脸,吃了大亏?”
依照卫仲行对内宅争斗的理解,有哪个女子满腹心机,定然会叫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在众人面前丢了颜面。譬如侍郎家的长女就遭人算计,在登台献舞时脸上出满红疹,慌乱逃下台去,原本板上钉钉的婚事也吹了。这才是有心机的人的算计。再瞧云枝,卫仲行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云枝自从进京后做了哪些恶事。
华流光自然答不出。
卫仲行摇头。他今日此番言语严厉,不止是出于对云枝的维护,更是对华流光的失望。他不想多年朋友,华流光猛然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只凭一张嘴巴就污人清白。如果华流光有真凭实据,能够讲出云枝做了哪些坏事,他自然洗耳恭听。但华流光不能。她可以说因性情不和,她不喜欢云枝,但胡乱猜测云枝是心机女子就太不应该了。
卫仲行掀起眼皮看了华流光一眼,转身离开。
华流光气极恼极,当即把衣裳脱下,剪碎了送回给云枝。
看到破破烂烂的衣裙,云枝并不意外。她本以为华流光会在一开始就绞破,没想竟到了现在才毁掉。她素手抚过光滑的锦缎,心道好生可惜
毕竟,这件衣裙挺衬华流光的。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想必华流光也清楚这一点,才会不顾对她的厌恶而留下。
第14章第 14 章:鲜衣怒马少年郎表哥(14)
卫国公回府后,接过佣人浸了热水的面巾抹了把脸,大刀阔马地坐下用膳。他尚未抬起筷子,见常素音一身藕粉衣裙,和平日里的打扮截然不同,便留心多看了几眼。常素音面上带笑,边为他斟酒边问道:“瞧着可熟悉?”
卫国公面带疑惑,思虑半天也没想出在哪里见过相同的衣裳。常素音早就知道他们父子二人都是如出一辙的不懂风情,于寻常小事上能惹得人生气,偏偏自己毫无所觉。常素音早就习惯,并不独自生闷气,不再兜圈子径直回道:“你我初次相见,在江边小屋时,我就穿的藕粉衣裙。”
被她一提醒,卫国公才清晰记起。二人相识不算愉快,毕竟卫国公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才愿意娶她为妻。他无心细看常素音的面容,但常素音一出现,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