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寻之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又给云枝披上衣裙,才把门打开。
他掠过秋水走出:“你亲自引我进来,怎么不认识我的模样了。”
看他身上的竹叶青袍,再回想到俞胥之衣裳散落一地,却唯独没有外袍,她顿时恍然大悟。
秋水忙走进屋子,把身子软绵的云枝扶起。
俞寻之以为,像秋水这等的蠢丫鬟,留在云枝身旁只能是拖累,毫无帮助。可是今日,若非秋水犯蠢,他怎能知晓云枝的谋划。
没了秋水,云枝的计划就会顺利完成。她成了俞胥之的妻子,俞寻之虽然可以继续接近她,但终归碍于礼教会麻烦许多。
如此一想,俞寻之竟要感谢秋水的蠢。
可他面容微冷,提议道:“表妹,这丫鬟愚蠢至极,可要换个机灵的过来?”
俞寻之不会无缘无故评价一人,必定事出有因。
云枝稍加思索,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定然是秋水这傻丫头,无意间泄露了她们的计划,才让俞寻之找到机会破坏。
云枝心中叹息,怪自己太不谨慎,明知秋水精于打听,却存不住秘密,还将所有的事情交给她办。
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此时后悔也是无用。
云枝拒绝道:“秋水跟了我许多年,我离不开她。”
俞寻之轻轻颔首,抬脚离开。
云枝吩咐秋水把一切恢复原样,将燃剩的蜜合香处理掉。
待她沐浴更衣后,才将计划泄露、俞寻之勘破之事说出。秋水回想起曾在佛堂祈祷,当即明白了是那时泄露的。她自责不已,眼圈泛红地让云枝责罚。
云枝将她拉起:“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惩戒你。是要你日后长点心眼,需知秘密得藏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佛祖。你可记住了?”
秋水连连点头,但仍然满怀愧疚,忧心云枝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云枝只道先静观其变,看俞寻之有何打算。
俞胥之被喊醒,看到的就是盛怒的俞大太太和掩面哭泣的秦娘子。他一头雾水,听到佣人说出前因后果,脸色顿时发青。
他记得,自己是去看云枝心疾可好,然后突然就不省人事,后来就到了此处。
可这些话不能说出口,否则一定会牵连云枝。
但俞胥之不说越发坐实了他是贪图男欢女乐,才在成亲之前和秦娘子厮混。
俞大太太脸色涨红。想她顶好的儿子,行事磊落,一朝名声尽毁,让她怎么能不怨。
俞大太太知道俞胥之的性情,他想要女子,什么模样的没有,非得要秦娘子吗。一定是秦娘子存心勾引,才使得她儿失态。
俞大太太斥道:“好你个秦娘子!人未进门,就勾着胥之坏了名声。”
秦娘子连连摇头,说着她没有。
俞胥之开口:“母亲别怪她。是有人算计我,不干她的事情。而且我都晕过去了,怎么可能做那些……”
俞大太太要俞胥之把今日见了什么人一一说出,她一定要查出是何人陷害。俞胥之见她待秦娘子尚且如此,想来说出云枝的名字一定会招惹祸事,便推脱昏迷太久,什么都记不清了。
俞大太太心烦意乱,找不到罪魁祸首,大房就得吃个哑巴亏。
俞三爷走了进来,埋怨道:“胥之,你就是按耐不住,也得忍到宾客散了。今日可是我儿寻之的庆功宴,看看,都被你搞砸了。宾客们走出去这个门,想到的都是你的风流事,哪里还能记得寻之。”
俞寻之拱手道:“父亲莫急,想来大哥是情难自禁,怪不得他。至于朝堂之事,我尽力做事,迟早能做出成绩的。”
俞三爷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儿心太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