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霍应瓷打断道,“但我们现在已经别无选择。”
“放下起落架。”
起落架放下的震动传遍整个机身,飞机现在只有一次机会,必须在第一次尝试中就成功着陆。
霍应瓷调整飞机姿态,对准那片草地。高度3000米,速度220节,还在可控范围内。
“机长,”副驾驶突然指向右侧,“那边有条河!”
霍应瓷迅速评估了一下,河流附近的地势更平坦,但水面迫降的风险更大。
“坚持原计划,”他决定道,“草地更可控。”
高度1000米,霍应瓷关闭了自动驾驶,完全手动操纵这架失去动力的飞机。
他能感觉到每一丝气流对飞机的影响,每一个微小的操纵输入都至关重要。
“速度190,高度800,”副驾驶报数,“500米...400...300...…”
霍应瓷拉杆稍稍抬高机头,试图降低下降率。
草地迅速放大,细节变得清晰不平整的地面,几处小水洼,远处的树线像一堵墙般逼近。
“200...100...50...…”
在最后一刻,霍应瓷将机头再抬高一点,让主起落架先触地。
撞击来得猛烈而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响和剧烈的震动,主起落架撞上草地,前起落架随即着地。
机身剧烈颠簸,霍应瓷被安全带紧紧勒住,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移位。
“刹车!”他大喊,同时全力踩下刹车踏板。
草地提供的摩擦力远不如跑道,飞机减速缓慢。前方,一间平房越来越近。
右侧主起落架撞上隐蔽的土坎,发出可怕的断裂声,飞机猛地向右倾斜,右翼尖端擦过地面,激起一片草屑和泥土。
霍应瓷拼命控制方向舵,试图保持飞机直线前进。
速度终于开始明显下降,但平房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红砖上的纹路。
就在即将撞上墙前的最后一刻,飞机完全停了下来。
驾驶舱内一片寂静,只有警报声仍在尖啸。霍应瓷的双手仍然死死握着操纵杆,指节发白。
“关闭发动机主电门,切断燃油,”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紧急撤离程序。”
……
当时接受完媒体采访坐上救护车之后,霍应瓷回望迫降点,那架飞机陷在草丛里,像搁浅的鲸鱼。
机上的伤亡情况已经被统计出来了,全机一百二十七人仅有一人死亡。
他心一紧,颤抖着问:“死亡的人叫什么名字?”
墨菲定律在此时应验,下一秒,霍应安三个字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癫狂一般地反复确认了三遍死者的姓名、身份证号、座位号,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唯一一个去世的人就是他的亲弟弟霍应安。
除去他和霍应安之外,机上还有一百二十五人。
纵使新闻爆炸式地刊登这起迫降,各路媒体都称他为英雄,可那又怎么样?
他应该骄傲吗?
他对得起其他一百二十五个人,他能给其他一百二十五个家庭一个交代,却唯独对不起自己的亲生弟弟,唯独给不了自己的父母一个交代。
如果他的操作能再精密一点,如果可以无人伤亡,会是怎么样的呢?
……
渐淡的伤痕重新被剥开,想完这些,霍应瓷不知不觉已经红了眼眶。
他沉默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
透过半掩的门缝,直直对上郁绥青的视线。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霍靖和冷静下来,话中的锋芒收敛:“你现在说这些话,是觉得我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