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绥青盯着那束花,眼神微微一凝,问:“你是他的家属?”

上来就能怼的关系,想必差不到哪去,可这个人她却从来没见过。

霍应瓷点了点头:“是。”

郁绥青清了清嗓子,解释道:“A型主动脉夹层,好在撕得不算太严重,手术做得也很及时,现在恢复得还不错。”

她说着,目光不知不觉落在了他骨节分明的无名指,银色素圈戒指在日光下闪着幽暗的光芒。

“医生都这么说了,你可以放心了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温寒声说起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霍应瓷神色淡了三分,不疾不徐地应:“那谢谢郁医生了。”

目光掠过温寒声,郁绥青挑了挑眉:“不介绍一下?”

病床上的人看向她,眼神里闪过狐疑,接着便听见霍应瓷说:“这是小舅舅。”

温寒声是霍应瓷母亲温釉珍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按辈分该叫他舅舅,实际上也就比他年长两岁。

他这位舅舅十几岁以后就因为学业原因搬到了英国居住,最近才回到国内,落地第一站便是燕城。

只是没想到刚回祖国怀抱,就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小时候霍应瓷偶尔会跟着温釉珍回港城,温家虽作为香江豪门,子嗣却不多,他们身为同龄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年纪渐长之后分隔两地,见面的机会不多,感情逐渐减淡,到最后彻底没了联系。

多年未见,如果不是昨天突如其来地接到温寒声的电话,霍应瓷几乎都快忘了他的声音。

温寒声好奇地问:“阿瓷,这位是?”

霍应瓷先是瞥了一眼郁绥青,接着顺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力道很大,握住郁绥青手腕的时候,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硌得人皮肤生疼。

一贯的散漫腔调,霍应瓷回答:“我老婆。”

温寒声没表现得太意外,只笑了笑:“怪不得我觉得郁医生格外亲切,原来是这样啊。”

郁绥青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按霍应瓷说的,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小舅舅。”

结果温寒声笑得快把伤口扯裂。

上午还得出门诊,郁绥青不方便在这里久待。

于是礼貌地说:“我先走了……小舅舅您好好休息。”

她说完便离开,霍应瓷跟着她一起出了病房。

“那个……”望着郁绥青的背影,霍应瓷叫住她,欲言又止,“你不用叫他小舅舅,叫哥就行,或者阿声也行。”

哦。

她示意自己知道了,重新迈开脚步。

“等一下。”霍应瓷又叫住她。

她不耐烦地回过头,声音里完全没了刚刚对温寒声的温柔:“有什么事吗?”

霍应瓷难得地犹豫:“那天晚上……你说的手术是不是他?”

这里一整层都是VIP病房,走廊上空空荡荡的,走动的人很少。

他的声线严肃而冷峻,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放大。

走廊尽头的窗户漏进一缕阳光,斜斜切过白色瓷砖墙面。

郁绥青问:“是又怎么样?”

不管病人是谁,哪怕再重来一万次,她都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迈开步子往外走,听见身后传来一句:“那天晚上很抱歉……谢谢你救了他。”

郁绥青从住院大楼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听见几个同事正在聊天。

“你们听没听说?有人好像在咱们医院见到华航迫降的那个机长了。”

“……哪个呀?”

“就是最近在短视频上特别火的那个。”

“我朋友刚刚在VIP病房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