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丽芬的情况有些特殊。
姜汀州之前在宫宴的时候,已经建议她签长期合同,但是这火腿价格最近两年一直在涨,周丽芬当时大约是听了村里什么人的鼓动,说是价格涨了的话,签固定价格的合同就不划算了,非要签浮动价格的合同,所以从去年就改了。
这意味着,她必然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她是知道宫宴的所有连锁店都有这道鲜春煲,很受欢迎,姜汀州也是厚道人,她总觉得不会有事的。姜家突然反悔,按照他们的合作模式,周丽芬还真的未必占理。
宫宴的合同签的很严谨,倘若姜汀州教周丽芬以鲜春煲的做法为筹码,卖给永青的几家竞争对手,这是显然违反合约的,她将会面临巨额赔偿。
她告宫宴很难,宫宴告她轻而易举。
姜汀州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道:“所以,宫宴的人就让你来找我,是吧?”
周丽芬抽泣着,点了点头。
姜汀州叹了口气,知道她这是被当枪使了。
鲜春煲制作相对简单,卖价不低,不仅是老店,每一家连锁店都是供不应求的状态,根本不差这些收原料的钱。
周丽芬根本不是重点,姜家这些人是疯了,不知道怎么想出这馊主意,想用这件事叫自己不得安宁。直接上门不行,就想换一种迂回的办法。
周丽芬不是那种按规矩来在商言商的供货商,她文化程度不高,家里非常穷,因为孩子生病,之前挣的钱全砸进去了,现在兜里也没几个子儿。
这件事上,姜汀州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一定会死死抓住这根稻草不放手的。
和气势汹汹的姜家人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可怜无助的中年妇女,姜汀州哪怕再果断决绝再不讲情面,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李书妍也听懂了,她问道:“所以,你就直接找到了汀州这里?”
“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姜老板几次劝我,我还是签了浮动价格的合同,”周丽芬道,“我昨天、昨天没脸来找他,今天是实在没办法了。”
这是昨天的事情,周丽芬也想过自救,所以带了样品去找收购商,那边的价格砍得也很厉害,基本都是给七十或八十一斤。
她最低的心理价位是一百四十五块左右一斤,150都很勉强,现在差得太远了,收购商没有人能出这个价,所以她才如此绝望。
火腿这种食材,本来就没有严格的市场标价,识货的人不多,那一点细微的差别要专业的人来判断,但周丽芬这种急卖的太容易被拿捏了。
不幸中的万幸,火腿相对于其他生鲜,是不那么容易变质的食物,只要存储得当,可以留很久,但论口感,这个时间段是最好的,再往后放会发咸,味道也会改变。
对于这种高价火腿,一点点味道的变化都会大幅度影响价值,货好不容易运过来,总共200条火腿,现在还在库里,每一天都要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