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脖子上悬挂的项链。

项链呈齿轮状,用鞋踩断的横截面锋利无比,手腕白皙薄透的皮肤一割便是一条血线。

那人皱眉有上前抢夺之意。

“再拦我,你们更不好交代。”裴绪亭拿起断面重新抵在鲜血流淌的伤口处,阴冷的眼神扫视过每一个蓄势待发的保镖,最后定格在管事的人身上。

“让开。”

楼下,一辆黑色重机型越野摩托车发动机轰鸣像满弦正待箭发的弓,座上青年一身黑色皮衣冷峻十分。

冯虞摘下头盔看见满手是血的裴绪亭眉头一紧,紧接着往他身后望去,没人追来。

“怎么弄成这样?”

“没事,小伤,车借我。”说完,裴绪亭接过冯虞递来的头盔,戴上,长腿横跨过车,落座。

“出什么事了,你自己行吗?”冯虞看着他转动手把,引擎瞬间轰响,他担忧问道。

“去去就回。”话音刚落,车就飞驰而去,尾轮卷起地上的薄雪,雪花飘飘洒洒飞旋下落。

而后冯虞身后响起脚步声,像是故意姗姗来迟的一众保镖向他点头示意,“冯少。”

其中一个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上头的电话,“裴总,是我们看管不力......”

等他挂断电话,冯虞想了想,“我跟你们一起去见裴总。”

能让裴绪亭如此冲动的人除了那个麦色肌肤少年,他想不出来第二人,再加之这几天沈青和他聊天时总提到李平康回消息的不对劲,现在串联起来.....

可别出事。

暗无天日,李平康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眼睛被蒙起来,好几天没喝水的脱力让他喉咙干涩,火烧一样难受,吞咽都费劲,根本提不起精神。每天看他的人除了喂他饼干充饥保证他饿不死,便不会听任何他的话,现在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了。

“你们为什么抓我,钱,会给你们的.....我爸呢,他在哪....你为什么不说话....求求你.....说说话....”

同样的话,李平康重复无数次,可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是唯一他能感知到的存在,他从一开始地害怕惊慌,到现在的麻木绝望,他真的就像街边一株杂草,无人在意,无人挂怀,就算死了也无人问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疼爱一颗杂草,因为太廉价,廉价到哪怕污浊的空气和脏水都能使它向阳坚韧生长,或许连少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永远沉默忍耐的背后是期望落空的颓废,他合拢起自己,不愿让任何人靠近,也不愿主动走近任何人,这样就没有期待,就更不会有失望。

可实际上,他连崩毁的亲情都拼命想挽留,哪怕是一会,就那么一会,他次次出了病房回望的眼睛里满是神伤。

爸爸说过,就算永远流浪都不会丢了他,他想等他长大会养爸爸,会让他们不再饿肚子,可爸爸扔下他的背影那么决绝,他喊得嘶声裂肺他都不曾回过头。

沈青说,他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那他为什么没发现他不见了,他对于他是不是没有想象中重要.....

还有.....他。

他知道他被抓走了吗,他看到自己发的信息了吗,为什么总是对他忽冷忽热,让他有时触不可及,不敢靠近,而明明有时他们那么亲密无间,他叫他‘小刺猬’,他抱着他顶到最深处时会给他最轻柔温情的吻,这些都是假的吗,是他床事的调情手段,就像他说过的,不用那么在意.....

不在意吗....

可他明明听见了,他说过要疼他,字字清晰贯耳似乎有根无形的针将这些一笔一画缝在心上,偶尔隐痛,忽略不去,可也不敢细细感觉。

他像是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