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来的机会，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没想到听到的是常睢的嘲讽，他微微一怔，身为上位置的他几乎很少有人敢当脸开大。

他当即神色不虞，毫不客气地反问：“你在为相和颂的死愤怒？或者说，你觉得我杀了相和颂，带走你，对你来说是一件坏事？”

不知道为什么，常睢听着这些话有点不舒服。

“常睢，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二皇子冰冷的眼神带着不屑，又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熟悉的东西，眼中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悯。

他喋喋不休。

“或许是因为你太小了，你现在生气，但是你生气之后，你就会渐渐想明白，我带走你是在帮你。在诡域中，相和颂的腿废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会是你的累赘。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和他在一起，被困在黑暗中，会是什么下场？”

常睢并不想听，但是在安静的世界，二皇子的声音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带你走才是对你好，你跟着我才能从这里出去。”二皇子像是看透了他一样，怜惜他的单纯，又像是怜惜他的天真，他居高临下地逼问常睢：“你问问你自己，如果相和颂没死，我愿意现在就放你走，你真的愿意穿过黑暗，面对死亡的危险，去救相和颂吗？”

“你愿意用你自己的性命去保护相和颂吗？”

二皇子的质问尖锐。

常睢倏然抬眸，看向二皇子。

他没有在意二皇子前面的长篇大论，却不由将最后两个问题听进去了，并惊愕于自己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内心深处第一时间浮现出的答案。

二皇子望着常睢因为在荧光下显得有些模糊的眼神，他记得常睢眼底的冷漠，亲口替常睢回答：“不，你不会，因为我知道，你是和我一样的人。”

二皇子没说，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带走常睢，他说那些话都是骗相和颂的，就算相和颂给他的配方是假的，他也不会杀了常睢。

他知道相和颂提起契约，是想救常睢的性命。

但是他还是顺从了相和颂的计谋。

因为常睢的眼睛充满了蓬勃的欲望，不是像相和颂那样理所当然，仿佛受尽眷顾般的生命力，而是像他这样，因为不甘而拼命挣扎，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