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陈槐月是欲望的温床,原本耽误她发挥的生魂也被拽了出来,虽是超度她的重要一步,却也让她更不稳定。

“你看出来了?”陈槐月抚摸着木头小人,“小哥哥很会做手工,我又喜欢这些,当年他下山采买时,还给我带了一个水晶球,里面装着好多的雪花,还有一间屋子,小哥哥说,屋子里住了四口人,他们过得很快乐。”

三十几年前,这样的水晶球不算稀罕物,但寻常人家也舍不得掏钱买,看着喜欢就多看几眼,凌霄寺里的和尚是有工资的,不高,元戒却舍得掏钱给她买一个华而不实的水晶球。

“我见过元戒,他的手上有很多伤痕,都是早年间留下的,已经愈合,只留下泛白的疤印……手艺不精的木匠或刻工都会留下这样的伤痕。”荀若素倚在梳妆台上同陈槐月说话。

陈槐月抿嘴笑了笑,“小哥哥是笨手笨脚的,只是会做而已,非要给我雕个木头人。”

“你喜欢小哥哥吗?”荀若素忽然问。

陈槐月抱着木头小人的手霍然一紧,小人全身的关节都震颤起来,荀若素又“哦”了一声,“它说你喜欢。”

原来“情”字,落在了这里。

怪不得元戒不能超度她,种下心魔的人,如何解开心魔?

“你想见他吗?”荀若素又问。

陈槐月缓慢且轻微地摇了摇头,“他是出家人,我已为人妇,见不得。”她小心翼翼地拍拍胸口,“放在这儿就好了。”

“只放在这儿是不够的。”荀若素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若是足够,“情”这一字就不会成为她的束缚。

陈槐月一出生就被卖给别人做了老婆,四五十年前的穷乡僻壤,护不住一个小女孩的童年,法律意识都不健全,说是结婚,就是贩卖了一件货物,没有平等的你情我愿,甚至不存在一张结婚证,熨帖地写上两个人的姓名。

她这十七年是被囚禁起来的,看不到外面的天空,不知道十几年间这大好河山有怎样的变化,陪伴她的只有苦难,直到遇见她的亲生哥哥,将她带上凌霄寺。

凌霄寺的出家人不问红尘,却有一颗温柔细腻的心,对众生皆悲悯。

陈槐月见到了自己的佛。

元戒就住在她对面的寮房中,对她的关照恐怕还多过曾经的方丈,陈槐月从没见过他这样包容的人,难免生出情愫。

男人的生魂在床底下还不安分,他意识不到陈槐月也是个人,他花钱买来的所有物已经烙上了他的痕迹,心里有别人就是背叛,是玷污,于是惨叫中掺杂了不少污言秽语。

“……”荀若素实在觉得烦,这男人像旧时代的余孽,除了阴魂不散就是在暗处叫嚣。

她的手指一动,丝线收得更紧,又对木头小人道,“去把他的嘴缝上。”

木头小人有荀若素这个撑腰的,先左右开弓,又打了十几个巴掌。

它虽然没有恶鬼的暴虐,但手上的力道也不轻,床底下的男人哼哼唧唧,果然不再说话了。

荀若素的耳朵里终于清静下来,外头“伐木”的动静就自然而然传入耳中,隔着一扇门,也看不到薛彤,她跟婴灵纠缠许久,不知胜负如何

要成为恶鬼条件苛刻,要成为天生地养的恶鬼更难,荀若素未曾见过,她家那些典籍中更无记载。

虽说与薛彤只是“一回生,二回熟”,连朋友都算不上,但荀若素护短,自家猫出去干架打输了,她都要抄起喇叭跟着去帮腔,更不愿薛彤吃亏。

正在想着,门忽然被敲动,刚开始手上留有余地,两下就不耐烦了,“砰”的一声,门板擦出屑子,敞开的同时,掀起一阵连风带雪的尘埃。

薛彤果然扎着高马尾,身上的裙子被抓坏了好些个地方,